第二章 呆小龙初识人间情
少年戴着金色面具，遮住右脸，暴露的左脸带着幼稚的俊朗模样，眉目间可以窥见成年后的帅气，头上还未长大的龙角，从下裳初伸出来的粗长龙尾，随着少年边走边摇晃。
鸟见了他扑朔翅膀逃走，精怪见了他慌张钻进地里，仿佛见了鬼怪一般。
花笙是一个成精不久的花生精，反应比其他精怪迟钝，首到少年走到她跟前才急忙钻进土里，结果露出地面的叶子被少年揪住，一把从地里***，灰头土脸地央求少年别吃她。
“可是我饿了。”
少年张开嘴，指了指嘴里，两颗虎牙又尖又长，如毒蛇散发危险。
小团子一般大的花笙战战兢兢，哆嗦着从袋子里拿出用叶子包着的糕点，这是她上次跑到镇上一个小姑娘给她的，她一首珍藏着，可是现在不得不拿出来救命。
“闻起来很香。”
少年拿过糕点嗅嗅，把花笙扔到一旁，拆开叶子，送进嘴里咀嚼，顿时两眼放光，抓住还没打完洞的花笙，问道：“还有吗？”
花笙又被揪着叶子提起来，害怕得大哭，抽抽噎噎道：“没！
没了……呜呜呜……她只给了我一个，都被你吃掉了……呜呜呜呜……”少年看到花笙哭起来，感到慌张了，喊道：“你怎么哭了？
羞不羞啊！
我叔叔说了，不能在别人面前哭的。”
花笙怎么能听进去，哭得愈发大声，少年只好把花生精放在地上，又是羞愧又是嗔怒道：“好了！
别哭了！
搞得我像是欺负你似的！
我可不会欺负弱小！”
“不过，你这么弱小，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做我的小弟，这样你就不会受其他人欺负了。”
少年笑道。
还有谁会欺负我啊！
花笙委屈想到，不敢说出来。
“如何？”
少年活动手腕，一脸“和善”地看着花笙。
“我答应你……”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
从今天起，我萧安就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花笙……花生？
听上去好饿……”萧安小声道，惹得花笙眼泪害怕得掉下来，于是赶忙喊道：“我萧安就是花生的老大，以后我罩着你！”
“不过作为你的老大，小弟是不是得孝敬孝敬我？”
萧安一笑，两颗虎牙就露出来，吓得花笙头上的叶子都蔫了。
“老大！
我真的什么都没了！”
花笙哽咽道：“我才成精不到一个月，什么都没有……那就带我去找你说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家在桃花村，那里的桃树不知为何西季盛开，结出的果实如泪一般苦涩。
萧安跟着花笙，找到在河边捣衣的小姑娘。
见到上次碰到的精怪，小姑娘没有害怕，反而放下捣衣杵，高兴地跑到花笙身旁，蹲下摸着小团子的头，笑道：“小家伙，你又来找我了？
这次也是饿了吗？”
花笙被小姑娘摸头，害羞地低下头，红着脸不吱声。
破旧的粉色衣裳，消瘦的体型，仿佛轻薄的衣服也会压垮小姑娘嶙峋的身体，可小姑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天真又无邪。
注意到萧安的目光，小姑娘站起来，好奇问道：“你是小家伙的兄长吗？”
“你不怕我吗？”
萧安问道，小姑娘似乎对他的外表不害怕，很奇怪，以往谁见到他都喊着妖怪跑开了。
小姑娘摇摇头，笑道：“你还不算可怕，是可怜。”
她看上去十一二岁年纪，虽然萧安还是少年模样，但按照龙的年龄换算，他们应该同岁，只是萧安高大强壮，看上去像个壮年人。
听到小姑娘的话，萧安内心一动，原本疏离的态度消散，睁大左眼带着不明情绪看向她。
花笙害怕得缩在小姑娘身后，咬着手指紧张地盯着萧安，怕他一怒之下把她们杀了。
被腹诽的萧安不置可否，只是沉下声道：“我们是来找你要糕点吃。”
小姑娘听到萧安的回答也不恼，反而高兴道：“太好了，你们喜欢我做的糕点，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家给你们拿。”
说完，小姑娘哼着歌儿离开，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萧安靠在石头坐下，无聊地揪过一片竹叶叼在嘴里，花笙也战战兢兢坐在离萧安不远的石头旁。
“好无聊。”
萧安嚼着嘴里竹叶，脑海里想得都是小姑娘离去的背影，问道：“花笙，说说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呃……”突然被叫到的花笙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小声道：“当时我成精没多久，被其他妖精追杀，东躲***，饿倒在河边，正巧遇到她，她给我喂了水，又把糕点给我吃，我醒过来后看到是人类就钻进土里躲起来，她找不到我后把糕点留在原地离开了。”
“说那么多，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啊……”花笙委屈道，她总共也才见过小姑娘两面。
“那我们坐这干嘛？
跟上去看看情况啊。”
萧安说完，起身一跃，消失在竹林中。
“我只是个成精没多久的精怪啊！”
花笙欲哭无泪，只能默默打洞跟上萧安的气息。
小姑娘蹦蹦跳跳回到家后不久，萧安跳到屋顶上，盘腿而坐，光明正大地看着女孩走进屋里，拿一块布包着几块糕点，脸上带着微笑，正欲离开，一个彪型大汉推门而入，身上散发浓郁酒气。
“爹……”她把糕点藏在身后，恭敬而嗫嚅道。
大汉眯起浑浊眼睛，脸涨成猪血色，用猥琐下流的目光盯着小姑娘，放轻声音道：“乖十二，来爹爹这。”
小姑娘害怕地后退，爹给她一种很恶心的感觉，像是被黏腻泔水糊住，令她十分不安。
“你什么意思？”
大汉怒道，口中的恶臭混着酒味奇臭无比，他猛得抓住她的头发拽到身边，“老子供你吃供你住，还敢违背老子？
呸！
要不是还能卖个好价钱，老子早把你埋了！”
“啊！
痛！”
小姑娘双手抓住被揪起来的头发，痛苦尖叫，手中的糕点也早己掉在地上，慌乱中踩为一地碎渣。
大汉抓着小姑娘的头发，拽着她到桌子边，奸笑道：“三个月后就把你卖给村头的赵老二，那老东西单身几十年了，这次肯花老本钱买你过门，够我赌几个月了！”
自古红颜薄命，她也只是封建社会的牺牲品，供奉人的贪念。
肥胖的手即将碰到小姑娘的脸时，一道飞血溅到她脸上，随后大汉彪壮的身体如山倒下，血从心口喷涌出，顷刻没了性命。
怔愣片刻，小姑娘看见一个怪异少年站在身前，尾巴尖上还沾染血迹，显然是杀死大汉的“凶器”。
“你没事吧？”
少年似乎嫌弃尾巴上沾上大汉的血，甩动尾巴甩飞血，白忙一场后，收起尾巴，上前询问小姑娘情况。
“大哥哥，我没事。”
小姑娘回过神，走到少年身后，用衣服下摆为他擦拭尾巴上的血迹，手中的尾巴轻轻颤抖一下，又放心地待在她的手里。
握住尾巴的手很小，却不娇嫩，反而粗糙皲裂，手背上还有烫伤。
“我把他杀了，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萧安抽出干净的尾巴，高兴地一甩一甩，面上维持疏离的高冷。
小姑娘看着乱动的尾巴，掩面而笑道：“大哥哥，要想没人欺负我很难的，把我杀了就没人欺负我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
萧安皱眉愠怒注视小姑娘，生气于她的自轻自贱。
“大哥哥，别生气，我再给你做糕点？”
小姑娘瞧着萧安气鼓鼓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很久没人关心她了，为了抓住这仅剩的温情，她做了许多无用功，反而在素不相识的少年身上寻到。
“也行。”
萧安撇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不过，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小姑娘舒展眉头，浅笑安然道：“我叫温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