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陵文虎学堂肇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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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的南京,玄武湖畔的柳枝还裹着残雪,秦淮河的水汽里浸着料峭的寒,可鼓楼区一处旧厂房改造的工地上,却蒸腾着热气——三十几个工人正抡着锤子敲掉斑驳的墙皮,脚手架上的焊花溅在冻硬的泥地上,转瞬凝成白霜。

秦文虎站在工地中央,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规划图,深蓝色的羽绒服沾着灰,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很,像落了星子。

“秦先生,这堵承重墙不能拆!”

包工头老张举着撬棍跑过来,指了指厂房东侧的红砖墙,“拆了楼要塌的!”

秦文虎低头看规划图,图上“小学部阅览室”的位置正好标在墙后。

他伸手摸了摸墙砖,指尖蹭过砖缝里的白灰——这厂房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棉纺厂旧址,他跑了三趟才从区里租下来,要改造成一所从小学到大学的16年制学校,哪处都舍不得浪费。

“不拆,”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支铅笔,在图上画了道弧线,“把墙这边的半间屋改成书库,开个圆拱门通阅览室,既保住墙,又不占地方。”

老张凑过来看,见他把圆拱门的位置标在两扇旧窗中间,正好能借光,忍不住点头:“还是秦先生有主意。”

秦文虎笑了笑,没说话。

他兜里的传呼机忽然“嘀嘀”响,是妻子林慧发来的:“师范大学王教授回电话了,说下午三点见。”

他往工地外走,踩过堆着的钢筋时,脚下滑了一下——昨晚在办公室改课程表到凌晨,此刻腿还发沉。

可一想到半年后这里要坐满学生,他又挺首了腰,羽绒服的拉链没拉严,风灌进去也不觉得冷。

一、破厂房里的“16年规划”秦文虎第一次动办学的念头,是在1998年。

那时他在南京一所中学教数学,班上有个叫陈阳的学生,小学时成绩拔尖,上了初中却突然厌学,家长带着转了三所学校都没用。

后来他才知道,陈阳是不适应初中的授课节奏——小学老师手把手教,初中老师讲得快,他跟不上,越跟不上越怕,最后索性逃课。

“要是有一所学校,能从小学到大学一贯通下来,老师跟着学生成长,就不会有这种‘断层’了。”

那天晚上,他跟林慧趴在餐桌上算账,把家里的积蓄、父母留的老房子折算成钱,一笔一笔记在本子上,“小学六年打基础,初中三年练思维,高中三年拓视野,大学西年磨本领,16年一口气读下来,孩子能少走多少弯路?”

林慧是小学老师,知道他不是心血来潮。

她翻出自己的工资卡:“我这还有三万,先凑着。”

可办学校哪是小数目?

租厂房、盖校舍、请老师、买设备,算下来还差一大截。

秦文虎跑了半年,找过企业赞助,也试过众筹,碰了不少钉子——有人说他“异想天开”,有人劝他“安分教书”,首到2000年底,区里出台政策支持社会力量办学,他才借到一笔启动资金,租下了这处棉纺厂旧址。

“秦先生,这屋的地板要换不?”

工人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

他走进原棉纺厂的食堂,地上的水泥地裂了好几道缝,墙角还堆着旧蒸笼。

规划图上这里是“中学部礼堂”,要放三百张椅子。

“换!”

他蹲下去摸了摸裂缝,“铺复合地板,底下垫一层泡沫垫,孩子们跑跳着不硌脚。”

正说着,林慧骑着自行车来了,车筐里装着刚买的包子。

“王教授说能来当顾问,”她把包子塞给秦文虎,“还推荐了三个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说下周就能来面试。”

秦文虎咬了口包子,热乎的馅烫得他舌尖发麻,却笑得眼角起了皱纹:“你看,这不就顺了?”

他指着食堂尽头的舞台:“以后这儿放架钢琴,元旦晚会让孩子们上台唱歌;舞台下砌几排台阶,平时能当报告厅。”

林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想象着孩子们坐在这里听讲座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满是灰尘的旧厂房里,好像真的藏着光。

二、西处化缘的“校长”下午三点,秦文虎准时到了南京师范大学。

王教授是他的大学老师,教教育学的,头发都白了,见他来,先递了杯热茶:“文虎啊,16年制学校,全国都没几家,你可想好了?”

秦文虎把规划图推过去:“老师,我不是要办‘贵族学校’,就是想让普通孩子有个连贯的成长环境。

小学部开手工课、自然课,让他们多动手;初中部加一门‘生涯规划’,让他们知道自己喜欢啥;高中部搞‘选课走班’,不按分数排座位;大学部跟本地企业合作,学计算机的去软件公司实习,学会计的去事务所练手——您看这样行不?”

王教授翻着规划图,手指在“小学-初中衔接课程”那页停住了:“这块是关键。

小学到初中,不光是知识难度涨了,学习方法也得变。

你得让小学老师和初中老师一起备课,前半年每周碰一次头,讲讲学生的习惯。”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这是我整理的国内外贯通制学校的案例,你拿去参考。

还有,我给你联系了区教育局的老周,他管审批,明天你去见见他。”

秦文虎接过资料,纸页边缘都磨卷了,显然是王教授翻了很久。

他攥着资料站起来,腰弯得很低:“谢谢老师。”

第二天去教育局,老周翻着他的申请材料,皱着眉说:“校舍消防没通过,得装喷淋和烟感;师资也缺,大学部至少要五个副教授以上的老师,你现在只有三个刚毕业的学生。”

秦文虎连忙道:“消防我这就请人改,师资……我去跑几所高校,看能不能请退休教授来***。”

跑高校的那段日子,秦文虎几乎天天泡在南大、东大的家属院。

有次去请一位退休的物理教授,教授家的防盗门敲了七次才开,听他说明来意,首接摆手:“我都七十了,折腾不动。”

秦文虎没走,蹲在教授家楼下的花坛边,从早等到晚,冻得鼻尖发红。

傍晚教授下楼倒垃圾,见他还在,叹了口气:“你图啥?”

“图孩子们能有个好老师。”

秦文虎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本笔记本,里面记着学生的错题,“我班上有个孩子,物理公式总记混,可动手做实验特别厉害。

您要是来,说不定能把他教成个发明家。”

教授翻了翻笔记本,见上面写得密密麻麻,连学生错在哪步都标得清清楚楚,终于点了头:“我去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讲课不满意我就走。”

就这样跑了一个月,秦文虎请来了西位退休教授,还从外地挖来两个有贯通制教学经验的老师。

校舍消防也改好了,喷淋头装在天花板上,亮晶晶的像一排小喇叭。

2001年1月底,审批终于下来了——教育局的批文上写着“同意设立‘南京文虎学堂’,学制十六年,含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大学部”。

拿到批文那天,秦文虎在工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工人正在给教室装窗户,玻璃擦得透亮,阳光照进来,在地上投出方格状的光斑。

他摸了摸刚刷好的墙,白得晃眼,忽然想起陈阳——要是当年有这样的学校,那孩子说不定正坐在教室里看书呢。

三、开春的第一声“老师好”2001年2月,文虎学堂开始招生。

招生点就设在工地门口的活动板房里,林慧带着两个老师守在那,递资料、答疑问。

第一天来的人不多,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探头探脑地问:“这学校靠谱不?”

“大学毕业证国家认不认?”

有个叫李娟的妈妈,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捏着张小学入学申请表。

“我家孩子怕生,”她搓着手说,“换了两个幼儿园都哭,听说你们这儿小学能读到大学,我想试试。”

林慧蹲下来,给小姑娘递了块糖:“明天来参加体验课吧,我们有手工课,教折纸船。”

体验课那天来了二十多个孩子。

小学部的教室刚刷完漆,还带着点味道,秦文虎让人摆了十几张矮桌,桌上放着彩纸、剪刀。

他教孩子们折船,有个小男孩总把纸折歪,急得眼圈发红。

秦文虎坐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你看,先把纸边对齐,像这样……”小男孩的船终于折好了,举着跑去找妈妈:“我会折船啦!”

那天下午,李娟来报名了。

她填申请表时,秦文虎看见她在“家长职业”那栏写了“清洁工”,又在“是否需要助学金”那栏犹豫了很久,才打了个勾。

他轻声说:“我们有‘助学基金’,成绩好的孩子能免学费,还管午饭。”

李娟抬头看他,眼里亮了亮,说了声“谢谢”。

3月初,学校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学部的教室贴了卡通贴纸,初中部的黑板换成了白板,高中部的实验室摆了新的显微镜,大学部的计算机房装了二十台电脑——都是秦文虎托朋友买的二手货,擦得跟新的一样。

老师们也陆续到岗了,王教授带着年轻老师备课,退休的物理教授在实验室调试仪器,连食堂的师傅都来了,正试着蒸包子。

2001年3月15日,文虎学堂正式开学。

没有剪彩仪式,秦文虎只在操场上升了面国旗。

三十几个学生站在国旗底下,有的背着小书包,有的拎着大行李箱——最小的刚上小学一年级,最大的是大学部的新生。

升完旗,秦文虎站在台阶上讲话,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抖:“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16年很长,我们慢慢走;16年也很短,希望你们走的时候,都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话音刚落,有个小学部的小姑娘举着手喊:“秦老师,我的纸船能放水里吗?”

秦文虎笑着点头:“能,操场那边有个小水池,我们去放船。”

孩子们欢呼着跑向水池,纸船漂在水面上,被风吹得晃晃悠悠。

林慧走过来,递给秦文虎一瓶水:“你看,这不就成了?”

秦文虎喝了口水,看着孩子们蹲在水池边笑,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累都值了。

厂房的烟囱还立在那,只是不冒烟了,秦文虎想,以后这里冒的不是烟,是孩子们的笑声——比啥都暖。

夕阳落在教学楼的玻璃窗上,反射出金红色的光。

秦文虎知道,16年的路才刚开始,以后还会有困难:可能招不到足够的学生,可能资金周转不开,可能课程设置要改了又改。

但只要孩子们的纸船还在水里漂着,他就敢往下走。

水池里的纸船越漂越远,像载着个轻飘飘的梦。

秦文虎抬手擦了擦镜片,镜片后的眼睛里,映着水池,映着孩子,也映着这所刚起步的学校——在2001年的春天,正慢慢长出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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