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狞笑着逼近,九环刀上的缺口在晨光下泛着冷意——可下一瞬,天空骤然一暗。
"轰——!
"一道雷光劈落,正砸在无名与大胡子之间。
地面炸开焦黑的裂痕,气浪掀得无名踉跄后退,酒液从葫芦口溅出几滴,落地竟燃起幽蓝火苗,转瞬即逝。
无名猛地抬头。
斗笠老者站在十步外,双手空空,袖袍无风自动。
他指间隐约有电光流转,却不见任何器物的影子。
——无器引雷。
无名心头一跳。
江湖上能徒手催动卦象之力的人,要么是隐世高手,要么……是八器之一正统的传承者,江湖称"天雷无咎"。
"小友。
"老者嗓音沙哑,像枯木摩擦,"这葫芦,可否借老朽一观?
"无名拇指抵住葫芦塞,咧嘴一笑:"老丈若要喝酒,我请您一杯便是。
"老者不答,袖袍忽地一振。
"啪!
"无名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上一株青竹。
竹身"咔嚓"裂开,竹叶簌簌而落。
他喉头一甜,硬生生将血沫咽了回去,葫芦却仍死死攥在手中。
"嗯?
"老者眯眼,"硬接一记震雷劲,竟未松手?
"无名咳嗽两声,撑着竹竿站首:"老丈好掌力……可惜,我酒量更好。
"老者不再废话,五指虚抓——无名脚下的泥土突然炸开,雷光如蛇缠上脚踝。
他猛地旋身,葫芦横扫,酒液泼洒的瞬间,雷蛇竟被火焰吞噬,发出"滋啦"爆响。
老者眼中精光暴涨:"离火化雷?
"无名心头猛跳,却装作慌乱后退。
他故意脚下绊蒜,踉跄着露出破绽。
老者果然欺身而上,一掌按向他心口——无名佯装不敌,闷哼一声倒飞数丈,葫芦却借势一荡,藏入袖中。
"老丈……"他瘫坐在地,喘着粗气道,"我不过是个浪客,何必赶尽杀绝?
"老者收手而立,电光渐熄。
他盯着无名许久,终于缓缓道:"老朽云无咎,倒是小友你,与那个老家伙……当真无关?
"无名苦笑:"我连您说的什么老家伙是谁都不晓得。
不过您要是真感兴趣,我帮您留意着。
""……走吧。
"老者转身,声音渐冷,"莫再踏入震雷地界。
"老者将信将疑,或许那记离火化雷,是个意外吧......三日后,无名蹲在离卦地界边缘的土坡上,指尖摩挲着葫芦底部的灼痕。
"这位大哥,前头是什么地界?
"他拦住个挑柴的樵夫。
樵夫抹了把汗:"离火境边上的野竹林,里头有个醉仙楼,专收江湖消息。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不过最近查得严,生面孔进去……"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无名笑笑,摸出最后两文钱塞过去:"多谢指点。
"日落时分,他站在竹林入口。
晚风掠过竹海,掀起层层叠叠的绿浪,深处隐约有灯火闪烁。
葫芦突然微微发烫。
无名眯起眼——竹影深处,一座三层木楼矗立在暮色中,檐角挂满青铜铃铛。
正门匾额上"醉仙楼"三字被夕阳映得猩红,像泼上去的血。
他仰头灌了口酒,烈火烧喉。
"……看来今晚,得醉着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