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张印着“胰腺癌晚期”的诊断书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医生说,我最多还剩三个月。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还没告诉我妈,没告诉我丈夫,
我怕他们承受不住。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不能倒。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一向慈爱的母亲王秀梅正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立刻心疼地迎上来。“岚岚,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快,趁热喝了,妈给你炖了一下午。”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一头扎进她怀里。“妈……”她温柔地拍着我的背,语气充满关切:“傻孩子,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
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响起。总算要死了吧?看她这副鬼样子,八成是得了什么绝症。太好了,
那两百万的保险金,总算能到手了!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爱担忧的表情,嘴里还在说:“趁热喝,凉了就腥了。
”可我脑子里的声音,和她脸上的表情,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那声音,分明就是我妈的!
是幻觉吗?因为打击太大,出现幻听了?我颤抖着接过鸡汤,滚烫的汤汁洒在手背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2丈夫周浩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小时了。
我努力说服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推开门,看到我通红的眼眶,立刻紧张地走过来,
将我拥入怀中。“老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但我此刻无暇顾及。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心中的恐惧稍稍退去。
“老公,如果……如果我得了很严重的病,你会怎么办?”我试探着问。
周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更大的力气抱紧我。“胡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的。
就算天塌下来,老公也给你扛着。我会倾家荡产给你治病,永远陪着你。”他温柔的承诺,
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我刚想把诊断书拿给他看,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病?
最好是马上就死的绝症!张晓晓那边又催我买包了,公司那个项目也等着钱周转。
只要林岚一死,保险金到手,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晓晓在一起,
再也不用看这个黄脸婆的脸色了!轰——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张晓晓,
是他公司新来的那个年轻女实习生。我猛地推开他,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疑惑,表演得天衣无缝。“老婆,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还在演。我看着这张同床共枕了十五年的脸,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冷。原来,
他每天对我的温柔体贴,都是在盼着我早点死。我的病,在他们眼里,不是灾难,是狂欢。
3晚饭时,我十四岁的女儿婷婷从重点中学的晚自习回了家。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是我在这地狱般的世界里,唯一的精神支柱。“妈,我回来了。”她放下书包,一脸疲惫。
“婷婷,快来吃饭,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婷婷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妈,你怎么了?眼睛那么肿,跟我爸吵架了?”“没有,
妈妈没事。”我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饭桌上,周浩和我妈还在一唱一和地表演着。“岚岚,
你就是心太重,什么事都自己扛。以后多让周浩分担分担。”我妈语重心长地说。
赶紧把她那点私房钱也套出来,别等她死了,钱都不知道存哪了。“是啊老婆,
你看你都累瘦了。以后家里的事,都交给我。”周浩体贴地给我盛汤。等她死了,
这房子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把张晓晓接进来,把这个老太婆也赶出去。
我麻木地听着他们内心的魔鬼低语,一口饭也咽不下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的女儿。
她还小,她一定是爱我的。我看向婷婷,她正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米饭。“婷婷,”我柔声问,
“如果妈妈以后不能陪你了,你会想妈妈吗?”婷婷停下筷子,抬起头,眼神里有些不耐烦。
“妈,你又胡说什么呢?你烦不烦啊。”我的心,瞬间被刺痛了。但紧接着,
我听到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那想法,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将我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绞碎。
妈妈要是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上那些烦死人的补习班了?爸爸说,等拿到保险金,
就给我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带我去欧洲旅游。太棒了!她最好快点死。“啪嗒。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我看着眼前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的母亲,我的丈夫,
我的女儿。他们脸上都挂着关切的表情。“岚岚,你怎么了?”“老婆,你别吓我们。
”“妈,你没事吧?”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原来,我倾尽一生去爱的家人们,
没有一个爱我。他们都在等我死,然后像秃鹫一样,分食我的尸体。我的癌症,
是他们的喜讯。我的死亡,是他们的献礼。4那一晚,我一夜无眠。天亮时,
我做出了第一个决定:不治了。与其把钱花在毫无希望的治疗上,
让他们在我病床前表演父慈子孝,不如留着这笔钱,给他们准备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我给公司请了长假,理由是身体不适,需要休养。然后,我去了银行,
查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这些年,我作为公司的销售总监,收入不菲,加上一些理财,
存款有七十多万。这是我准备给婷婷上大学和自己养老的钱,周浩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数额。
接着,我去了保险公司。接待我的,是当初给我们办理业务的业务员。我清楚地记得,
三年前,周浩和我妈是如何一唱一和,劝我买下这份巨额人寿保险的。他们说:“岚岚,
你工作那么辛苦,经常出差,买份保险,我们才安心。”“是啊,受益人就写周浩,
万一你有什么事,他跟婷婷下半辈子也有个保障。”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他们不是怕我出事,是盼着我出事。“林女士,您好。”业务员热情地接待我,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我想咨询一下我这份保单的详细条款。”我说。
业务员很快调出了我的档案。“林女士,您这份是‘安行无忧’人寿保险,保额两百万。
受益人是您的丈夫,周浩先生。保险条款规定,被保险人因重大疾病或意外导致身故,
即可获得全额理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受益人有谋杀或故意伤害被保险人的嫌疑,这笔钱,还会赔付吗?”业务员愣了一下,
随即专业地回答:“当然不会。根据保险法规定,
如果受益人存在故意造成被保险人死亡、伤残或者疾病等情况,保险公司有权不支付保险金。
并且,我们会将相关证据移交司法机关。”我懂了。我走出保险公司,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们想要钱?好啊。我不仅要让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还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贪婪和恶毒,付出血的代价。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是张律师吗?我是林岚,我想跟您咨询一下,关于遗嘱和财产赠与的事情。”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妻子、母亲和女儿。我,是手持镰刀的死神。这场审判,
由我亲自执行。5复仇的第一步,是让他们露出马脚。我回到家,装作大病初愈的虚弱样子,
将周浩和我妈叫到客厅。“爸,妈,我请了长假。公司那边,我可能以后都去不了了。
”我故意说得有气无力。“什么?!”我妈王秀梅立刻尖叫起来,“不去上班了?
那家里的开销怎么办?婷婷的补习费,你弟弟下个月结婚的彩礼钱,你都准备好了吗?
”她一激动,心里话就藏不住了。这个死丫头,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
老二的彩礼可是指望着她呢!她要是不上班了,我拿什么跟亲家交代?
周浩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妈,你少说两句。岚岚身体要紧。”他握住我的手,满脸心疼。
不上班了好啊!这样她就没机会发现公司账目上的问题了。我挪用公款给晓晓买房的事情,
正好可以瞒天过海。我看着他们精湛的演技,心中冷笑。“妈,你别急。
”我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我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大概……有二十多万吧。
”我故意把七十万说成二十万。“才二十万?”王秀梅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毫不掩饰她的失望。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的?连给她弟买辆好点的车都不够!真是没用!
“妈,不少了。”周浩假意呵斥她,然后对我柔声说:“老婆,钱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
你那二十万,就留着自己买点营养品。”二十万?也好。总比没有强。等她死了,
这钱也是我的。“我想过了,”我继续抛出诱饵,“这笔钱,我留在手里也没用。妈,
不如就交给你保管吧。我弟弟结婚,用钱的地方多,你看着安排。”我话音刚落,
王秀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岚岚,你真是妈的好女儿!”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算她还有点良心!这钱我先拿着,给她弟把婚事办了。剩下的,
就当是她孝敬我的养老钱了!“不过,”我话锋一转,“我只有一个要求。这笔钱,
是你替我保管的。每一笔支出,你都要记好账。等我……病好了,我还是要拿回来的。
”我特意加重了“病好了”三个字。王秀梅的笑容僵了一下。拿回来?想得美!
进了我的口袋,还想拿回去?门都没有!不过先答应她,把钱骗到手再说。“当然当然!
”她满口答应,“妈就是暂时给你存着,等你好了,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周浩在一旁看着,
没有作声,但他内心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让这个老太婆先拿着也好,省得林岚乱花。
等林岚死了,我再想办法从老太婆手里把钱弄过来。很好。贪婪的种子已经种下,现在,
只需要一点点催化,就能让它生根发芽,长成一棵足以绞死他们的参天大树。我拿出手机,
打开了录音功能。6处理完我妈这边,下一个目标,是周浩和他的小情人张晓晓。我知道,
周浩最近在争取一个城西的大项目,如果能拿下,他不仅能填平挪用公款的窟窿,
还能大赚一笔。而这个项目的关键人物,是甲方公司的王总,一个出了名的“妻管严”。
周六,周浩说要去公司加班,我知道,他是去见张晓晓了。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
戴上帽子和口罩,打车去了他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果然,没过多久,
我就看到周浩和张晓晓手挽手地走了出来,举止亲密,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张晓晓身上那件香奈儿的新款外套,正是我上个月刚发了奖金,周浩说公司周转不开,
从我这里“借”走的那五万块。我拿出手机,从一个刁钻的角度,
拍下了他们拥抱接吻的照片。然后,我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张晓晓发了一条短信。
周太太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她手里有你和周浩的亲密照,准备闹到公司,让你身败名裂。
发完短信,我便删除了所有记录,然后悠闲地喝着咖啡,等着好戏上演。不到十分钟,
我就看到不远处的张晓晓脸色大变,她拿着手机,和周浩激烈地争吵起来。
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我能“听”到他们内心的风暴。张晓晓:这个***!
她敢威胁我?周浩,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离婚!你答应给我买的房子呢?再不兑现,
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捅出去,大家一起完蛋!周浩:这个疯女人想干什么?不行,
现在是项目的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乱子!必须先稳住张晓晓这个蠢货!他们吵了很久,
最后不欢而散。周浩回到家时,脸色铁青。我装作关心地问:“老公,怎么了?
加班不顺利吗?”“没事。”他烦躁地摆摆手,“公司的一些小问题。”林岚这个***,
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她闭嘴。“老公,
”我适时地递上一杯水,柔声说,“我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
我的病……可能需要去国外治疗,费用很高。我们家的钱,够吗?”我是在试探他,
也是在逼他。周浩的脸色更难看了。国外治疗?她怎么不去死!钱钱钱,就知道钱!
我哪有那么多钱给她!看来,必须得加快速度了。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老婆,你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就算是砸锅卖铁,
我也要给你治病。”他说得情真意切。但我知道,他心里想的,不是如何筹钱给我治病。
而是如何,让我快点去死。7我妈王秀梅拿到我那张存有二十万的银行卡后,
第二天就取了十万块出来,给她宝贝儿子,也就是我弟林伟,买了一辆新车。
她喜滋滋地把提车照片发到亲戚群里,配文是:“还是女儿孝顺,知道心疼弟弟。
”群里一片恭维之声。我看着那些虚伪的笑脸,只觉得恶心。晚上,王秀梅来我家吃饭,
春风得意。“岚岚啊,你看,你弟这车多气派。以后他去见女朋友,脸上也有光。
”等下个月,再用剩下的十万给他付了首付。林岚这丫头,总算还有点用处。“妈,
我给你的那张卡,密码你没告诉别人吧?”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当然没有!
你妈是那种人吗?”她拍着胸脯保证。这密码我谁也没告诉,就告诉了你弟。
反正都是一家人。“那就好。”我点点头,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桌上,“妈,
我怕我以后……记性不好,忘了事。你不是说要帮我记账吗?以后我们每次谈到钱的事,
就录下来,好不好?”王秀梅的脸色变了变。录音?这个死丫头,防我跟防贼一样!
真是白养她了!但她嘴上还是笑呵呵地说:“好啊,录下来好,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还是我女儿想得周到。”从那天起,我每次和她谈话,都会打开录音笔。我故意引导她,
说一些关于财产分配,关于我弟弟婚事,关于她如何“挪用”我那笔钱的话题。她毫无防备,
心里那些恶毒又贪婪的想法,全都被我录了下来。“岚岚,不是妈说你。你那点钱,
总不能一直存着等死吧?不如拿出来投资,给你弟开个店,钱生钱,多好。”等店开起来,
法人写我儿子的名字,就跟她林岚没半点关系了。“岚岚,你看你这房子,
户主是你和周浩两个人的名字。万一你走了,这房子可就全便宜周浩了。你得想个办法,
让你弟也分一份。”最好是让她现在就把名字改成我儿子的,省得夜长梦多。
我听着录音笔里,她那些不堪入耳的心声,和她嘴上“一切都是为你好”的慈母论调,
只觉得讽刺。这些,都将成为呈上法庭的,最有力的证据。妈,你不是最爱你的宝贝儿子吗?
那我就让你,亲手把他送进地狱。8周浩那边,因为张晓晓的步步紧逼,变得越来越焦躁。
他急需一笔钱来安抚那个贪得无厌的情人。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公司项目上。
他利用职务之便,和一个材料供应商串通,虚报价格,想从中捞取一笔回扣。而这家供应商,
恰好是我以前的一个老客户,老板姓钱,是个很精明的人。我匿名给钱老板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我没有点名周浩,只是隐晦地提醒他,他这次的合作方,手脚不太干净,
让他多留个心眼,最好在合同和账目上做好备份,免得以后被拉下水。钱老板是个人精,
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周五下午,周浩和钱老板约在一家茶馆里,敲定合同的最后细节。
而我,则“恰好”给张晓晓打了一个电话。我用的是周浩的手机。趁他去洗澡的时候,
我偷偷拿了他的手机,用我的指纹解了锁。电话接通后,我没有说话,
直接把手机放到了茶馆包厢的门外。包厢的隔音不好。张晓晓能清晰地听到里面,
周浩和钱老板的对话。“钱总,这次的材料,价格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