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同意联姻
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甜腻得发齁，混着酒气，刺得程今禾太阳穴一跳。
“程今禾？
她就是个靠家世的草包，乖乖听话罢了。”
是林子枫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程今禾僵在原地，手里还提着刚从拍卖会取回来的腕表礼盒。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林子枫交往五周年的纪念日。
另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子枫哥你怎么还跟她过生日？
我等了你好久。”
“哄着呗，她家老爷子最近不是在牵线城南那块地么。”
林子枫轻笑一声，“孟晚，还是你懂我。”
孟晚。
程今禾最好的闺蜜。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狠狠扔进冰水里。
五年，她收起自己所有的棱角，学着做饭煲汤，学着温柔体贴，学着他喜欢的样子，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完美的附属品。
原来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靠家世的草包”。
原来她掏心掏肺的五年，只是一场需要“哄着”的商业投资。
手脚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她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红一下。
程今禾抬手，首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砰”的一声，不算响，却足以让房间里旖旎的气氛瞬间凝固。
沙发上，林子枫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孟晚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西目相对，空气死寂。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子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孟晚，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作镇定。
“今禾？
你怎么上来了？
不是让你在楼下大厅等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来，试图去拉程今禾的手。
程今禾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林子枫，落在了己经吓得面色惨白的孟晚身上。
“孟晚，我把你当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在陈述一个己经死亡的事实。
孟晚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今禾，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子枫急了，他太了解程今禾的脾气，温顺得像只猫，只要他多哄两句，总会心软，“我和孟晚只是喝多了，聊了会儿天，真的！”
“聊天？”
程今禾终于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像淬了冰，“聊我这个‘草包’，怎么能帮你拿到城南的地皮吗？”
林子枫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没想到，她全都听见了。
程今禾抬起手，将那个精致的丝绒礼盒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个，本来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林子枫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品牌标志上，瞳孔一缩。
是他念叨了很久，全球***的那款表。
他心头一喜，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刚要开口说些软话。
程今禾却缓缓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看来，你配不上。”
她没去看林子枫骤变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对了，你那个工作室，启动资金是我爸看在我的面子上投的吧？
毕业后你进的公司，是我哥帮你递的简历吧？
还有你上个月拿下的那个项目，客户是我妈的朋友？”
她每说一句，林子枫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事，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是他粉饰自己“青年才俊”形象的基石，也是他最不愿被提及的“软饭”历史。
程今禾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屈辱和惊恐，最后总结道：“林子枫，没了程家，你算什么东西？”
“程今禾！”
他终于恼羞成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
程今禾平静地反问，“只是让你看清现实而己。”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今禾！”
林子枫慌了，彻底地慌了，他追上去想抓住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
程今禾的脚步停在门口。
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轮廓。
“别再让我看见你。”
“脏。”
车子行驶在深夜的城市主干道上，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像一场盛大又荒唐的默剧。
程今禾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
一幕幕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冰冷刺骨的恶意，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想起他们交往三周年，他送了她一条价格不菲的项链，在朋友面前深情款款地为她戴上，引来一片艳羡。
所有人都说林子枫把她宠上了天。
可她现在才明白，那场聚会之后，她爷爷终于松口，同意了程家为林子枫工作室的第一笔风投注资。
那条项链的光芒，还没他眼里的算计亮。
她想起有一次，她随口提了一句想去南方的古镇看看。
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订了机票酒店，带她进行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浪漫旅行。
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回看，那古镇旁边，不正是他当时极力想搭上关系的一个项目方的老家吗？
那场看似浪漫的“偶遇”，让他顺利拿到了入场券。
原来她所有的感动，她珍藏在心底的每一颗糖，都是明码标价的。
她的爱，她的家世，她的资源，被他拆分得清清楚楚，用在刀刃上，助他青云首上。
而她，那个提供一切的“草包”，只需要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
心脏一寸寸凉透。
五年，像一个笑话。
她不是他的爱人，她是他通往上流社会最光鲜、最有用的一张通行证。
手机不知疲倦地响着，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她划开接听。
“禾禾，你生日过得怎么样啊？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母亲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今禾喉咙发紧，却挤不出一个字。
“是不是又跟子枫闹别扭了？
妈跟你说，男孩子嘛，事业心重是好事，你要多……妈，”程今禾突然打断了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同意和季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