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子追人的秘密
墙头上，饿鬼的影子正跟小差役的影子玩“叠叠乐”——俩鬼魂为了谁先去402窗户底下打探，正互相挤兑。
饿鬼仗着自己个子高（虽然是临时变大的），把小差役的影子踩成了 pancakes，气得小差役在他影子里钻来钻去，愣是钻出个蜂窝煤的形状。
“别闹了。”
夜小冥把狗尾巴草一扔，从兜里掏出块压缩饼干——这是她特意从爷爷的“地府储备粮”里偷拿的，据说是用忘川水做的，鬼魂吃了能精神三天，“谁先摸到那道士的床底，这块归谁。”
俩影子“嗖”地一下窜出去，比小区里最快的猫精跑得还快。
昨天王大师被自己的影子追得钻了屋，到现在没敢出门。
夜小冥画的地府平安符却在老人圈里传开了，张奶奶今天特意送来一筐草莓，说昨晚睡得比年轻时候还好，连梦都没做一个。
“老大，有发现！”
饿鬼的声音从402窗口飘下来，带着点饼干渣的香气，“床底下有个铁盒子，锁着的，里面哐啷响，像是有骨头在晃。”
小差役不服气地补充：“我看见他枕头底下压着张黄纸，上面的符号跟您爷爷那玉佩上的像，就是歪歪扭扭的，跟狗爬似的。”
夜小冥摸了摸下巴。
骨头？
难道这假道士还偷坟掘墓？
可他身上那股跟玉佩同源的气息又怎么说？
正琢磨着，402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大师探出头，左右瞅了瞅，见没人，鬼鬼祟祟地往小区门口溜。
他今天没穿道袍，换了身黑T恤，袖口还沾着点土，走路一瘸一拐的，像是昨晚被影子追得崴了脚。
“跟上。”
夜小冥一挥手，自己像只小耗子似的窜进楼道阴影里，俩鬼魂的影子贴在地上，跟随着王大师的脚步飘。
王大师没出小区，反而绕到了后面的垃圾场。
这地方平时没人来，堆着些拆下来的旧家具，角落里还长着丛半人高的野草——夜小冥认得，那是含羞草精的地盘，平时谁靠近它就害羞地卷叶子，今天却蔫头耷脑的，像是被人踩过。
王大师蹲在垃圾堆旁，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碎骨头，白森森的，上面还沾着点黑泥。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三炷香，插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地念着：“祖师爷在上，小的己经按您说的，把‘引子’埋好了，您啥时候……”话没说完，他突然“嗷”一声跳起来，原地转圈。
夜小冥眯眼一看，乐了——他的影子不知啥时候变得又黑又浓，像块墨团，正伸出只黑乎乎的手，扯着他的裤脚不放。
“别拽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
王大师吓得涕泪横流，抱着头蹲在地上，“我不该偷您的骨头！
不该拿假符骗钱！
饶了我吧！”
影子却不依不饶，又伸出只手，“啪”地给了他个耳光。
夜小冥看得首咋舌。
她昨天只是让小差役附在符上吓唬吓唬他，没让影子动手啊。
这影子的戾气咋这么重？
“老大，那骨头不对劲。”
饿鬼飘过来，声音发颤，“上面有……有枉死鬼的怨气，还是个小孩的。”
夜小冥心里一沉。
她最见不得小孩出事。
她刚想让饿鬼去把骨头叼过来，就见垃圾场那头走来个人，穿着件火红的连衣裙，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咔哒”响，正是地府办事处的狐妖姐姐胡媚。
胡媚是来给爷爷送“地府最新规章制度”的，手里还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给夜小冥的桂花糕。
她看到眼前这出，挑了挑眉：“哟，这不是昨天被影子追的‘大师’吗？
今天改拜骨头了？”
王大师见来了个漂亮姐姐，先是一愣，随即像看到救星似的扑过去：“美女救我！
这影子缠上我了！
是它逼***坏事的！”
胡媚侧身躲开，指尖弹出点白光，照在那些骨头上。
白光一碰到骨头，就“滋滋”冒黑烟，骨头缝里渗出点暗红色的水，像血。
“呵，还真是‘养小鬼’的路数。”
胡媚冷笑一声，“拿枉死孩童的骨头当‘引子’，用假符聚怨气，想养个能替你干活的怨鬼？
胆子不小啊。”
王大师脸都白了：“我……我不懂这些，是个穿黑袍的人卖给我的，他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能赚大钱，还能让小区里的人都听我的……穿黑袍的？”
夜小冥凑过去，“他长啥样？
是不是手里总攥着块玉佩？”
王大师愣了愣：“好像……是有块黑玉佩，上面刻着字，看着挺旧的。”
胡媚的脸色瞬间变了，拉着夜小冥往旁边退了两步，压低声音：“小冥，这事不简单。
‘养小鬼’是禁术，一般的精怪和鬼魂不敢碰，除非……除非跟偷生死簿碎片的是一伙的？”
夜小冥接话，小手攥紧了兜里的半块玉佩。
胡媚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往王大师身上一撒。
药丸碰到他的影子，影子顿时像被泼了硫酸似的缩了回去，王大师也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这是‘镇魂丹’，能暂时压着怨气。”
胡媚踢了踢王大师，“说，那黑袍人还让你干啥了？”
王大师哭丧着脸：“他……他让我找小区里最老的东西，说那里面有‘宝贝’，还让我盯着门卫室的老头……”夜小冥心里咯噔一下。
最老的东西？
小区里最老的就是树精爷爷了，都活了快五百年了。
盯着爷爷？
难道他们知道爷爷是退休判官？
“还有呢？”
胡媚追问。
“他说……等我找到宝贝，就给我换个‘长命百岁’的命格，让我下辈子不用再当穷鬼……”王大师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把头埋进垃圾堆里，“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胡媚没再理他，掏出个小巧的对讲机（地府人间办事处***，能联系阴差），对着里面说：“东区福安里，有凡人擅用禁术养小鬼，带回去审。”
没过两分钟，两道黑影凭空出现，架着还在哼哼的王大师就消失了，连地上的骨头都被收走了，动作比小区门口收废品的还麻利。
“狐妖姐姐，那黑袍人肯定跟生死簿碎片有关！”
夜小冥拉着胡媚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问问树精爷爷，小区里最老的东西是不是他！”
胡媚却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小冥，这事你别掺和了。
黑袍人能拿到枉死孩童的骨头，还敢动生死簿的主意，肯定不简单。
你爷爷不让你管，是为了你好。”
“可他都盯上爷爷了！”
夜小冥梗着脖子，“我是判官的孙女，精怪的女儿，总不能看着坏人欺负到家门口吧？”
她从兜里掏出那半块玉佩，往胡媚面前一递：“你看，这是不是碎片？
爷爷枕头底下还有半块，合起来是‘生死’两个字。”
胡媚看到玉佩，瞳孔骤缩，伸手摸了摸，指尖微微发颤：“真的是……生死簿碎片。
你爷爷……他早就知道碎片在小区里了？”
夜小冥点点头：“他还咳嗽得厉害，我怀疑跟这碎片有关。”
胡媚沉默了半天，突然咬了咬牙：“行，这事我帮你。
但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我指挥，不能再像昨天那样，随便让饿鬼吓蛇精了。”
“我保证！”
夜小冥举着小手，眼睛笑得像月牙，“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树精爷爷问问？”
“不急。”
胡媚打开食盒，把桂花糕往她手里塞，“先吃点东西。
要对付黑袍人，得先搞清楚他要找的‘最老的东西’到底是啥。
树精爷爷活了五百年，说不定真知道点啥，但咱们得晚上去问——老槐树精一到白天就爱打瞌睡，记性差得很。”
夜小冥咬了口桂花糕，甜丝丝的，带着股忘川水的清苦味。
她看着胡媚火红的连衣裙在风里飘，突然觉得，这福安里的热闹，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不过没关系。
她有饿鬼当打手，有小差役当眼线，现在还有狐妖姐姐当军师，再加上她这个自带好运光环的小沙雕，还怕搞不定一个穿黑袍的？
夜小冥用力嚼着桂花糕，心里己经开始盘算晚上怎么“审”树精爷爷了。
是用牛奶贿赂呢，还是让三花去挠他的痒痒肉？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