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到了老熟人

千金种田! 林晚伊 2025-08-13 12: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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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刻着“苏”字的木牌,姜千金用红绳系在手腕上,像戴了个新奇的镯子。

白日里跟着庄先生念书,指尖总忍不住摩挲那光滑的木面;夜里躺在大嫂身边,借着月光看那字,总觉得笔画里藏着说不出的故事。

这日刚散学,村西头的王二婶就风风火火跑过来,拉着姜千金的手往她家拽:“千金,快跟婶去看看!

我家那口子上山砍柴,脚被蛇咬了,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姜千金心里一紧,跟着王二婶往家跑。

院里己经围了不少人,王二叔躺在门板上,裤腿卷着,脚踝处两个牙印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又红又紫,人己经开始发迷糊。

“这怕不是毒蛇吧?”

有人急得首搓手,“村里的土法子都试了,没用啊!”

姜千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牙印,又摸了摸王二叔的额头,滚烫。

她忽然想起去年跟着采药的老郎中上山时,听他说过:“被蛇咬了别慌,先看牙印,俩尖牙的是毒蛇,得找解蛇毒的草。”

“婶,家里有镰刀吗?”

姜千金抬头问。

王二婶赶紧递过镰刀,手都在抖。

姜千金接过,又让旁边的叔伯找来根布条,在王二叔伤口上方紧紧勒住,防止毒液往上走。

然后她拿起镰刀,在牙印旁边轻轻划了个小口子,挤出黑紫色的血来。

“千金,你这是干啥?”

有人惊呼。

“老郎中说,得把毒血放出来。”

姜千金头也不抬,一边挤血一边问,“谁家里有种‘半边莲’?

就是叶子一边圆一边尖,开紫花的那种。”

“我家菜畦边有!”

张大爷喊着就往家跑,不一会儿就掐了一大把回来。

姜千金接过半边莲,又让人找来臼子,把草药捣成泥,敷在伤口上,用布仔细缠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对王二婶说:“婶,让二叔躺着别动,我去后山再找些解毒的草药,熬水给他喝。”

“我跟你去!”

姜老三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柴刀,“山路滑,我护着你。”

兄妹俩往后山走,日头己经偏西,林子里有些暗。

姜老三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妹妹:“你慢点,别摔着。”

姜千金应着,眼睛却在草丛里飞快地扫过。

她记得老郎中说过,解蛇毒的草药多长在潮湿的石缝边。

果然,在一块大青石下,她看见了几株开着小白花的草药,叶片细长,正是老郎中说的“蛇莓草”。

“哥,就是这个!”

她蹲下身小心地挖着,根茎上还带着湿泥。

姜老三赶紧拿出随身的布包,让她把草药放进去。

往回走时,姜千金忽然指着前面的矮树丛:“哥,你看那是不是有人?”

树丛后隐约有个影子,听到动静,猛地站起身就想跑。

姜老三大喝一声:“站住!”

拎着柴刀追了过去。

那人似乎腿上有伤,跑不快,没几步就被姜老三按住了。

“是你?”

姜千金看清那人的脸,愣住了——竟是去年冬天在山里救下的那个书生!

他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腿上缠着布条,渗着血。

书生也认出了她,苦笑一声:“又是姑娘救我。”

姜老三皱着眉:“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咋还在这儿?”

“说来话长。”

书生叹了口气,“我本是往京城去,没想到路上遇着劫匪,盘缠被抢了,腿也受了伤,只能在山里躲着养伤。”

他看了看姜千金手里的草药,“姑娘这是……有人被蛇咬了?”

“是王二叔。”

姜千金点点头,“先生,你要是不嫌弃,先跟我们回村吧,村里有郎中能给你治腿。”

书生犹豫了一下,看着兄妹俩真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回到村里,王二叔喝了草药水,己经醒了过来,脚踝的肿胀也消了些。

姜千金把书生领到庄先生那里,庄先生一看是他,愣了愣,随即请进屋里,让大嫂帮忙处理伤口。

夜里,姜千金躺在炕上,摸着腕上的木牌,忽然觉得,这山里的风、村里的人,还有那些藏着故事的草药,都像一根线,把好多不相干的事串在了一起。

她打了个哈欠,想着明天要背的《论语》,很快就睡着了。

窗外,月光静静洒在院里的老槐树上,树影婆娑,像在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那书生在庄先生屋里住了下来。

他说自己姓苏,名文渊,是江南来的读书人,赶考途中遭了劫。

庄先生见他谈吐文雅,眉宇间有股坦荡气,便信了大半,只叮嘱他安心养伤,莫要声张。

姜千金每日去学堂,总不忘绕到庄先生院外,隔着篱笆问苏文渊:“苏先生,你的腿好点没?”

苏文渊常坐在廊下晒书,听见她的声音便抬头笑:“好多了,多亏你寻的草药。”

他手里总拿着支笔,要么抄书,要么教姜千金认些生僻字,“这‘莒’字,是种草药名,你挖的蛇莓草,古时就叫这个。”

姜千金听得入迷,有时竟忘了去上课,被庄先生揪着耳朵往学堂带,苏文渊就在廊下笑,手里的笔却没停,在纸上写了个“憨”字,等她放学来看。

这日午后,苏文渊正给姜千金讲《楚辞》里的“香草美人”,忽然听见村口传来喧哗。

有人骑着快马冲进村子,马蹄踏得泥水飞溅,嘴里喊着:“奉旨查访!

捉拿逃犯苏文渊!”

苏文渊手里的笔“啪嗒”掉在纸上,墨汁晕开一个黑团。

他脸色发白,猛地站起身,却牵动了腿伤,踉跄了一下。

“苏先生?”

姜千金仰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庄先生从屋里出来,沉声道:“看来瞒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

苏文渊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苏”字,与姜千金腕上的木牌如出一辙:“实不相瞒,我是当朝御史之子,家父因弹劾奸臣被构陷,我带着证据上京鸣冤,却被奸臣的人追杀。”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官差显然是循着踪迹找来的。

苏文渊攥紧玉佩:“连累先生和姑娘了,我这就出去,不拖累你们。”

“站住!”

姜千金突然拉住他的衣角,“你走了,谁给我讲‘香草’?

谁教我认‘莒’字?”

正说着,姜老三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见官差往庄先生院里冲,当即大喝一声:“你们干啥!”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都是听见动静赶来的,手里的锄头扁担横在院门口,像道铁闸。

为首的官差是个尖脸,看见苏文渊就眼睛发亮:“抓住他!

就是苏文渊!”

“抓谁?”

张大爷往前一站,手里的烟杆敲得当当响,“这是庄先生的远房亲戚,来养病的!

你们凭啥抓人?”

尖脸官差冷笑:“他是朝廷钦犯!

窝藏者同罪!”

说着就要往里闯,却被村民们死死拦住,推搡间,有人的草帽都被挤掉了。

苏文渊看着院外的阵仗,眼眶发热:“乡亲们,别为我犯险……啥险不险的!”

姜老爹拄着拐杖进来,往苏文渊面前一站,“你是千金救的人,就是我姜家的客人。

要抓人,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

姜千金突然跑到尖脸官差面前,举起腕上的木牌:“你们找的是苏先生吗?

他是好人!

他教我认字,还知道好多草药名!”

尖脸官差被个小丫头拦着,又气又笑:“小屁孩懂什么!”

伸手就想推开她,却被姜老三一把抓住手腕,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銮***,一行人马簇拥着一顶轿子过来,轿帘掀开,走下个人来,竟是前几日来村里的那个络腮胡公差,只是此刻换了身锦袍,身后跟着个捧着圣旨的太监。

“都住手!”

络腮胡喊道,“圣旨到!

苏御史沉冤得雪,苏公子官复原职,特来赔罪!”

尖脸官差瞬间面如死灰,“扑通”跪在地上。

苏文渊愣住了,接过圣旨看了半晌,突然朝着京城方向叩首,泪水砸在青石板上。

村民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松了手,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张大爷挠挠头:“闹了半天,是大官啊?”

苏文渊站起身,对着村民们深深一揖:“多谢各位相救,苏某没齿难忘。”

他走到姜千金面前,蹲下身,看着她腕上的木牌,“这个,原是我掉的,现在送你吧。”

又从怀里掏出支玉笔,“以后练字,用这个。”

姜千金接过玉笔,冰凉的笔杆透着温润,她忽然想起苏文渊教她写的“莒”字,抬头问:“你还会回来教我认草药名吗?”

苏文渊笑了,眼里的光比日头还亮:“一定。

等我处理完家事,就来这村里开个学堂,教你们所有人读书。”

三日后,苏文渊带着圣旨离开了姜家村。

村民们送他到山口,姜千金把自己挖的一包草药塞给他:“这个治腿伤,路上用。”

苏文渊接过药包,翻身上马,回头喊道:“等着我!”

马蹄声渐远,姜千金站在山口,手里攥着那支玉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弯里。

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春草的气息,她忽然想起苏文渊教她的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她不懂太深的意思,只觉得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转身往村里跑,三哥在后面喊:“慢点!”

她却跑得更快了,书包里的木笔敲打着布面,像在数着日子,等那个教她认“莒”字的人回来。

学堂的老槐树下,庄先生正拾掇着苏文渊留下的书,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书页上,照着一行小字:“乡野有真趣,稚子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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