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罪女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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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味混着汗馊气,像条湿冷的蛇,钻进尹薇的鼻腔。

她坐在摇摇晃晃的囚车底板上,***底下的木板硌得生疼。

车外是深秋的风,卷着砂砾打在木栏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催命符。

“咳…… 咳咳……”邻座的老妪又在咳嗽,枯瘦的手死死攥着破旧的衣襟。

这是第三辆囚车,装了十二个女人,从京城的天牢、世家的后院、边关的战俘营里被拖拽出来,此刻像牲口一样挤在一起。

尹薇低着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袖角那块磨破的地方。

那里藏着半块碎玉,棱角被她摩挲了三个月,依旧硌得掌心生疼。

玉上刻着个 “冤” 字,是父亲尹敬最后的笔迹。

三个月前,礼部尚书尹敬以 “通敌叛国” 的罪名被斩于闹市,尹家百口流放三千里。

唯独她,被留了下来。

理由很体面 —— 大胤王朝三年一度的 “圣女甄选”,罪臣之女亦有参选资格,若能拔得头筹,可赦家族罪责。

狗屁。

尹薇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快得像冰棱划过水面。

她见过真正的圣女 —— 三年前那位,据说从落雁渊带出了定魂玉,被接入宫中受封。

可不到半年,就传出 “病逝” 的消息。

宫里的老嬷嬷私下说,那姑娘下葬时,棺木轻得像空的。

落雁渊。

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每个被选中的女人心里。

皇室说那是仙家秘境,藏着定魂玉;坊间说那是吃人的炼狱,进去的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而父亲在狱中偷偷塞给她这半块碎玉时,只来得及说三个字:“别信玉。”

车轮猛地碾过一块碎石,囚车剧烈颠簸。

尹薇抬起头,借着车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快速扫过同车的人。

左前方,那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女子,坐姿笔挺如松。

即使穿着粗布囚服,也掩不住那身久经沙场的悍气。

她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像关外的狼,死死盯着车壁上一道裂缝,仿佛要在那上面盯出个洞来。

尹薇认得她 —— 镇北将军苏家的庶女,苏凛。

三天前在教场杀了嫡姐的未婚夫,被按了 “以下犯上” 的罪名送进来的。

传闻她嫡姐三年前死在落雁渊,死状极惨。

这女人不是来参选的,是来寻仇的。

尹薇在心里给她贴上标签,同时将自己的肩膀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锋芒太露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斜对面,坐着个身段柔软的女子。

她不像在坐牢,倒像在游园,正用一根银簪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垢。

阳光从车帘缝漏进来,刚好照在她泛着青紫色的指甲盖上,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柳月娘,教坊司的头牌舞姬。

上个月把一位权贵迷得神魂颠倒,差点闹出谋逆的事,被权贵的政敌送进了甄选名单。

听说她最擅长用香,能让人笑着赴死。

尹薇的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上。

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穿着异族的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像只受惊的幼兽。

她是上个月边关送来的战俘,连汉话都说不利索,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叫她阿蛮。

刚才颠簸时,阿蛮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半块啃剩的麦饼,还有几片沾着泥土的草叶。

她慌忙捡起来,塞回怀里,然后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发现没人注意她,才偷偷咬了一小口麦饼,眼睛里闪过一丝满足,又迅速被恐惧覆盖。

尹薇移开视线,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

这些人里,有像苏凛那样带着恨意的,有像柳月娘那样藏着算计的,也有像阿蛮这样,仅仅是想活下去的。

可落雁渊这地方,从来不是给 “想活下去” 的人留活路的。

父亲说 “别信玉”,那该信什么?

信这囚车会载着她们奔向新生?

还是信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会真的赦免一群无关紧要的罪女?

尹薇嗤笑一声,引来苏凛的侧目。

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说 “废物”。

尹薇没躲。

她迎上那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苏凛武力好,但性子太烈,容易被激怒。

柳月娘心思深,擅长用毒,是暗处的刀子。

阿蛮…… 看起来最没用,却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用处 —— 至少,她暂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而她自己呢?

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父亲倒台后连只能任人鱼肉。

唯一的优势,是三年在尹府后宅练出来的眼力,能从别人的眼神、指尖的小动作里,看出些藏着的心思;还有一手全京城都赞叹的好绣工。

还有这块碎玉。

尹薇悄悄捏紧袖口。

父亲是礼部尚书,掌管皇家典籍,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留下一块碎玉。

这玉上的纹路,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像…… 像宫里秘藏的某幅舆图的边角。

“吱呀 ——”囚车突然停了。

车外传来铁甲碰撞的声音,还有士兵粗哑的吆喝:“都给老子听好了!

前面就是落雁渊地界,进去之后,能不能活,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圣女甄选” 的幌子还在继续,但那士兵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对 “圣女” 的敬畏,只有对将死之人的漠然。

尹薇感觉到身边的人都绷紧了身体。

苏凛的手握住了藏在袖中的什么东西,指节泛白。

柳月娘停止了剔指甲,嘴角噙着的笑变得更深,眼底却一片冰凉。

阿蛮则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尹薇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铁锈和汗味,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血,又像腐烂的草木。

真正的炼狱,要到了。

父亲的冤案,落雁渊的秘密,定魂玉的谎言…… 她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哪怕,是以最不堪的方式。

囚车的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阳光涌进来,让尹薇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士兵的鞭子抽在车壁上,发出响亮的脆响:“滚下来!

磨蹭什么!”

第一个被推下去的是阿蛮,她踉跄着摔倒在地,怀里的草叶又掉了出来。

她顾不上疼,慌忙去捡,却被士兵一脚踩住手背。

“嚎什么!”

士兵骂道,“进去了,草叶都比你们金贵!”

阿蛮疼得脸都白了,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尹薇跟着人群下车,脚刚落地,就被一股寒意包裹。

不是深秋的风,是从前方那片黑压压的密林里渗出来的,带着潮湿的腐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处窥伺着她们这些新来的猎物。

落雁渊。

尹薇抬起头,望向那片吞噬了阳光的密林,握紧了袖中的碎玉。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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