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把衣服脱了
眼神却羞愤的无处安放,不断闪烁,最终落到了女子裙摆处的绳结上。
裙摆处为何要隔一段打个结呢?
“谢谢……,姑娘是你从猎坑救了我吗?”
“是也不是。”
赵冬凌头也没抬的收拾着报废的床板回答。
今天有的忙活了。
“姑娘何意?”
他有些不解。
“猎坑是我挖的。”
“……”安逸阳好像明白为什么他只有腿上的伤被处理了。
赵冬凌将报废的床板抱了出去,堆在了柴火堆里。
进来又对他说道:“你既然醒了,那便自行离开吧。
我一个小女子在这世上活着不容易,你……”赵冬凌在他胸口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造成的因果,我己经处理了。”
说完又从身上摸出来五两银子放到男人坐着的桌子上。
“这是赔偿,你拿着。
咱俩算是两清了,你打哪来的回哪去吧。”
安逸阳倒是想走,只是自己这腿,他能走哪去?
接应他的人都死了,他怎么回去?
外面那群狗东西说不定还在追杀他,而且他任务还没完成……看来自己只能想办法留在这里养伤然后想办法联系表弟,等表弟再派人来接应他了。
“既然是姑娘的猎坑,我腿伤还没好,姑娘怎么能说是两清了呢?
姑娘总得将我的腿伤养好吧。”
说罢,安逸阳将桌子上的银子拿起来往空中抛着颠了颠,又抛给了赵冬凌。
这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你哪的伤口严重,你自己清楚,若不是我的药,你现在还能和我说话?”
赵冬凌又将银子抛回去,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男人,真是个麻烦!
“那若是没有你的猎坑,你怎么知道,我的伤没有得到医治呢?
说不定我早就自救成功或者被其他人救了呢?”
安逸阳只觉得胸口更痛了。
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又被抛了回去。
这姑娘怎么这么冷漠?
他都这样了,都不让他养好伤再走吗?
京城的话本子明明不是这样写的啊……不该是公子落难得一貌美女子相救,女子悉心照顾,两人暗生情愫,最终私定终身,长相厮守吗?
他倒也没自恋到别人对自己一见钟情,但把伤员往外赶是什么事啊?
赵冬凌摩挲着手里的银子,沉思了片刻,冷不丁的开口道:“把衣服脱了。”
“……?!”
安逸阳睁大了双眼,把住桌子的手暗暗发力。
京城的话本子也不是这样写的啊……这又是什么桥段??!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治胸口的伤。”
治好总归是他欠自己恩情了吧?
他总不能恩将仇报继续赖在这里吧?
安逸阳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良心发现了。
她肯给自己治疗胸口的伤口总归是好的。
谁也不是铁打的,有伤是真的疼啊!
于是没有犹豫,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好的那条腿支撑着地面,解开衣袍,褪出一个胳膊,露出精壮的胸膛。
“疼就忍着。”
赵冬凌说罢拿出自己提纯的用来消毒的酒,往伤口倒了过去。
安逸阳脸色一白,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自觉的颤栗着。
赵冬凌又往碗里倒了一碗酒,用火折子将酒点燃了,把针和线丢了进去消毒。
暗一看她的手法,暗暗打量着她,心想这小山村竟还有这般胆大冷静的女子。
不过她对自己倒也没有恶意,又救了自己,谁都有秘密,便收了探究的心思。
“嗷——唔!”
针在身上游走,安逸阳忍不住痛呼出声,又被赵冬凌塞到嘴里的布块噎了回去。
等赵冬凌缝完,安逸阳只觉身上冷汗涔涔。
“好了,现在我可以说是救了你了。”
赵冬凌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
安逸阳没明白她为何忽然说这个,但她又救了自己,总归是要道谢的,不过话还未出口,便被突如其来的药箱砸晕了过去。
赵冬凌用原计划绑野猪的麻绳将他绑了起来,又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跟两瓶伤药,和那五两银子一起塞进了安逸阳残破的衣襟里。
此时天刚刚擦黑,赵冬凌怕遇到人,转头又回了厨房,烧火煮粥,将前日剩的半只鸡给剁了,用另一口锅翻炒了,灶堂里留着柴火细细的炖着。
今天因为这倒霉男人,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待会回来可得补补。
等将食物都放入了锅里,赵冬凌净了手,看天色己经黑了,进了厢房见男人还没醒,一把将桌子上蜷缩的男人扛起来就往山上送。
安逸阳是在赵冬凌肩上醒来的。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束缚和头往下充血的肿胀和疼痛,安逸阳不动声色的思索着,自己被绑架了?
他是谁?
他在哪?
谁来救救他?
安逸阳想要睁开眼看看自己在哪,眼前却一片空洞。
他难道是个瞎子?
安逸阳自己问自己。
但他觉得自己不是。
他脑子里明明有片段闪过,略带寒酸的小屋里,他躺在地上,一个浑身浴满阳光的高挑女子走近来将他抱起,一双桃花眼,盛满了笑意,仿佛融入了西季的美景,晃了他的眼。
那人是他娘子吗?
回答他的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忽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安逸阳感到自己被放下,身上的绳子被解开。
自己不是被绑架?
身边的人抬脚欲走,安逸阳听方位猛的抓住了赵冬凌的衣摆。
感受到衣摆处独特的绳结,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安逸阳嘴比脑子快的说出:“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赵冬凌一愣,这人抽什么风?
被她砸傻了?
安逸阳感受到身边人没再动,死死扒拉着手中的脚踝,带着整个身体往那爬。
脑子此时彻底没有了,小嘴叭叭的说了一堆,声泪俱下,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然后,赵冬凌又将他扛起来了!!!
“我……我没有嫌弃你瞎,也没有嫌弃你腿伤了,没有要将你丢掉,嗯……我只是来带你打猎,你摸摸,兔子,咱们这就回家……”安逸阳没有深究女子话语中的漏洞,只紧紧抓住女子的衣襟。
仿佛害怕被遗弃的小狗狗,趴在女子肩头,细细呜咽着。
夜色彻底深了,赵冬凌没有看到安逸阳羞红的脸,此时他己经缓过神来了。
刚刚说的话,一句一句的蹦出来,嵌入他的脑子里,带着清晰的哭腔,夹杂着深深的隐忍不舍和绝望,在他的脑海里炸开,轰都轰不走。
“娘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娘子,我看不到你,我害怕……,是我眼瞎了拖累娘子了……都怪我……我腿也断了……”“娘子嫌弃我,不要我是应该的……”“娘子,你再抱抱我吧……最后一次了……”“娘子……”……安逸阳觉得羞耻,他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又觉得他是。
那些话他熟悉的很,仿佛说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