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现金！
现在就点给你！”
一个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几乎把唾沫星子喷到林枫脸上，手里攥着一沓钞票就要往他手里塞。
“一万二想捡漏？
我出一万八！”
旁边一个瘦高个立刻把他挤开。
“两万！
转支付宝！
立刻到账！”
价格像失控的野马，短短几分钟内从几千飙升至数万，还在上涨。
林枫被狂热的人群推搡着，各种口音、各种出价灌入耳中，手中的原石变得滚烫，那冰冷的嗡鸣感似乎都被这股热浪压了下去。
他头晕目眩，几乎要下意识点头。
“都让让！
让让！
围着我徒弟干什么！”
老陈猛地一声吼，胳膊一伸，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把林枫拽到自己身后，瞪着眼睛扫视众人，“谁说要卖了？
我们自己解！
不卖！”
“老陈头，你疯了？
万一绺裂吃进去…就是！
见好就收啊！
两万不少了！”
老陈却异常坚决，混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少废话！
解垮了算我们的！
师傅！”
他扭头对切割师傅喊道，“别擦了，顺着这马尾绺的走势，慢慢磨！
把窗开大点！”
他经验老道，深知这种表现的原石，擦皮和开窗的价格是天壤之别。
既然己经见了曙光，不如搏个更大的。
切割师傅也来了精神，这种从公斤料里开出宝贝的戏码最能***市场神经。
他换上手磨机，小心翼翼地对准擦口。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却压不住周围人的议论和出价声。
林枫站在老陈身后，手心全是汗。
他看着那块在原石师傅手中不断震颤的黑乌沙，石屑纷飞下，那抹幽深的绿意似乎在一点点扩大。
掌心中那奇特的嗡鸣感，随着打磨的深入，似乎也变得…更清晰了些？
不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夹杂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内敛的润泽感。
这种感知玄而又玄，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却真实不虚。
“涨！
又涨了！”
突然有人尖叫起来。
磨开的窗口扩大，强光手电压下，灯光几乎完全透入，内部玉肉细腻无瑕，幽绿的颜色深邃醉人，那马尾绺巧妙地融入了色根之中，非但没有破坏整体，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韵味。
“高冰种！
绝对是高冰！
瓜皮绿底！”
“这水头…这颜色…暴涨啊！”
“公斤料…这他妈是公斤料？！”
现场彻底沸腾了。
价格瞬间突破五万，并向更高的数字冲去。
不少人开始打电话，呼朋引伴。
老陈脸上放光，呼吸粗重，死死盯着石头，嘴里喃喃道：“小子…你小子…”林枫的心脏跳得像擂鼓。
五万…甚至更多…这足够他还掉一部分迫在眉睫的债务，还能支撑他生活很久。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不稳。
切割师傅停了下来，看向老陈和林枫：“老板，还继续吗？
现在转手，稳赚不赔。
再往下解，风险就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赌石场上最煎熬的就是这种时刻。
是见好就收，还是继续一刀穷一刀富的冒险？
老陈深吸一口气，看向林枫，眼神复杂：“小子，石头是你的，你说…嗯？
你手怎么了？”
林枫一愣，低头看去。
刚才被拥挤的人群推搡，不知何时，右手虎口处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渗出了一点血珠，可能是被谁的表带或者尖锐物划到了。
血迹不经意间沾到了那块黑乌沙原石的皮壳上。
“没事，小口子。”
林枫下意识地想擦掉石头上的血迹。
就在他的指尖带着血珠再次触碰到那冰凉皮壳的瞬间——轰！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冰冷百倍的寒流，猛地从接触点炸开！
如同冰针刺入骨髓，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
眼前的景象猛地扭曲、旋转，切割机的轰鸣声、人群的喧哗声瞬间拉远、变形，变成一种空洞的嗡鸣。
他仿佛被抛入一个漆黑冰冷的漩涡，只有手中那块石头是唯一的存在，散发着幽绿而冰冷的光。
那光芒中心，似乎有无数的细丝在舞动，与他虎口处的血迹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剧痛！
太阳穴像要炸开！
“呃…”林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哎哟！
怎么了这是？”
老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中暑了？
我就说这天气邪性！”
周围的惊呼和出价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突然状况的林枫。
“快！
扶他边上坐会儿！”
“喂，小兄弟，你没事吧？”
“是不是太激动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林枫手中那块沾了少许血迹的黑乌沙原石，皮壳上那暗红的血点，似乎极其细微地…渗进去了一丝丝？
而那原本粗糙的皮壳，光泽仿佛内敛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老陈半扶半抱着把林枫拖到旁边摊位后的阴凉处，让他靠着墙根坐下。
有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林枫大口喘着气，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但脑袋依旧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剧痛，恶心的感觉阵阵上涌。
那种被冰冷能量强行贯入的感觉，残留着令人战栗的余波。
“水…谢谢…”他声音嘶哑，接过水瓶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妈的，吓死老子了。”
老陈蹲在旁边，心有余悸，“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体虚！
经不住大场面！
怎么样？
好点没？”
林枫勉强点了点头，目光却下意识地寻找那块原石。
石头就在他脚边。
此刻再看它，那种诡异的冰冷牵引感似乎减弱了许多，但一种更微妙、更隐晦的“联系感”却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心间。
仿佛那块石头不再是一件完全陌生的死物。
虎口处的细微伤口传来轻微的刺痛。
刚才那恐怖的感觉…是因为流血和触碰石头同时发生？
是巧合…还是…一个荒诞却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滋生。
“石头…石头没事吧？”
林枫哑声问。
“石头好得很！”
老陈把石头拿起来，爱不释手地又照了照，“你小子差点把它摔了！
真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刚才那样，这石头还解不解了？
现在出手，起码这个数。”
他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万。
林枫看着那块石头，心脏依旧因后怕和残留的剧痛而快速跳动。
但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好奇和莫名的笃定感开始升起。
刚才那骇人的经历，似乎…并非全是坏事？
他仿佛能更清晰地“感觉”到，这块石头内部的玉肉完整且品质极高。
那种感知依旧模糊，却比之前明确了不少。
是错觉吗？
是巨额财富***下的心理作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挣扎着站起来。
“解。”
林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老陈都有些惊讶的坚决，“陈叔，麻烦师傅，…继续解。”
老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咧嘴笑了：“行！
有种！
赌石就要这股劲！
垮了别怨我！”
他转身大手一挥：“师傅！
别磨了！
首接从这马尾绺旁边，切一刀薄的！”
这次的决定比之前更加疯狂。
开窗大涨后下刀，风险极大，一旦表现不及预期，价格可能瞬间腰斩。
切割机再次轰鸣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枫屏住呼吸，忍着头部的抽痛，眼睛一眨不眨。
砂轮缓缓压下…石片落下…清水泼上…整个切割机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爆色！！”
“满绿！
高冰满绿！”
“暴涨！
超级大涨！”
“神了！
公斤料出高冰满绿！
马尾绺抱紧绿！
这他妈是传奇啊！”
切面上，玉肉完全暴露，细腻如凝脂，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纯正、均匀的绿色，莹光西溢，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
那马尾绺巧妙地化为色根的一部分，非但无碍，反而成了天然的证据，证明这绿色绝非浮于表面！
老张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石头。
价格瞬间失去了意义。
之前出价几万的人面红耳赤地往后缩，新的、更有实力的买家开始涌现。
“十万！”
“十五万！”
“二十万！
小兄弟！
现金！
马上交易！”
林枫看着那抹惊心动魄的绿色，听着耳边疯狂的数字，身体因为脱力和之前的冲击微微摇晃。
虎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脑海中那荒诞的念头越发清晰。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看着那细微的、己经不再流血的伤口。
血…石头…那骇人的冰冷剧痛…和此刻清晰的、对石头内部的微妙感知…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母亲那枚平安扣在口袋里，散发着温润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