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烙痕,烟火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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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勺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晚熬底料时蹭上的牛油,泛着点若有若无的花椒香。

后厨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冰柜压缩机的嗡鸣切成碎片,混着临街烧烤摊飘来的孜然味,在傍晚的热空气里发酵成他最熟悉的人间烟火。

他蹲在储藏室的旧木箱前,指尖划过那枚刚从爷爷老樟木柜底翻出的青铜令牌。

巴掌大的牌子边缘被磨得圆润,正面“陈塘”二字刻得遒劲,笔画间积着层深褐色的包浆,像浸过百年的酱油。

“老东西,跟我这火锅店倒也算搭。”

他笑着用袖口擦了擦,打算明天找个红绳串起来,挂在收银台当镇店之宝。

就在指腹第二次按上“塘”字的最后一笔时,令牌突然炸出一阵滚烫。

不是夏日午后阳光晒透金属的暖,是像被扔进滚油锅的灼,顺着指尖的神经一路烧进胳膊肘。

王大勺猛地松手,令牌“当啷”砸在水泥地,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弹起,反而像块烧红的烙铁,在地面烫出个滋滋冒烟的黑印。

他还没来得及骂句脏话,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融化。

吊扇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蛇,冰柜的蓝光像被墨汁染了,迅速晕成一片混沌的灰。

储藏室的木门“吱呀”作响,木纹里渗出深褐色的液体,顺着门板沟壑流淌,细看竟像是……夯土混合着草木灰的泥浆?

“搞什么鬼?”

王大勺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堆成山的空酒瓶上,玻璃碎裂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空气里突然涌来的味道。

没有牛油,没有孜然,是干燥的土腥气,混着马粪的酸和某种植物燃烧后的呛人烟尘。

脚下的瓷砖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板,缝隙里还嵌着半粒枯黄的草籽。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工装裤裤脚沾着的不是刚才打翻的料酒,是些沙砾,磨得皮肤发痒。

“喂!

有人吗?”

他喊出声,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轻飘飘的没力道。

视线终于稳定下来时,王大勺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土路上。

路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几缕黑烟正从草缝里钻出来,在灰蓝色的天空里扯出细长的线。

远处传来“吁——”的吆喝,伴随着马蹄踏地的“嗒嗒”声,一辆架着遮阳棚的马车从街角拐出来,车轮碾过石板,发出“轱辘轱辘”的钝响。

车上坐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扭头看他,眼神像在打量一头突然闯进集市的野猪。

王大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印着“老王家火锅,祖传三代”的黑色T恤,又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沾着牛油渍的防滑鞋。

再抬头时,他看见路尽头那座巍峨的城门——夯土筑成的墙身带着岁月冲刷的斑驳,城门上方悬着块木匾,红漆虽己剥落,那三个大字却依旧清晰:陈塘关。

心脏“咚”地撞了下肋骨。

他想起爷爷生前总念叨的故事,说他们王家祖上是“走南闯北的火头军”,还留下过一块“镇关的令牌”。

当时只当是老爷子吹牛,可现在……“那来者何人?

穿得这般怪诞!”

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怔忪。

王大勺转头,看见两个披甲执戟的士兵正朝他走来。

他们的铠甲是青铜色的,边缘磨得发亮,甲片碰撞着发出“叮叮”的轻响。

长戟的尖端闪着冷光,在夕阳下映出他狼狈的影子。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我是个厨子。”

这话一出,两个士兵都愣了愣,随即交换了个忍俊不禁的眼神。

左边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士兵瓮声瓮气地说:“厨子?

哪家的厨子穿成你这样?

莫不是山匪假扮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

王大勺急忙摆手,手忙脚乱地想证明自己,却发现浑身上下除了那枚烫人的令牌,再没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手机?

早就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所踪。

钱包?

估计也落回了那个有吊扇和冰柜的世界。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他那把用了五年的不锈钢锅铲,铲头被磨得光滑,是他最称手的伙计。

可现在,那里只有空荡荡的布料摩擦声。

“搜身!”

络腮胡士兵喝道。

另一个年轻些的士兵上前,粗鲁地在他身上摸了一遍,最后从他裤兜摸到了那枚青铜令牌。

“校尉你看!”

他举起令牌,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这有块牌子!”

络腮胡校尉接过令牌,眯眼打量着上面的“陈塘”二字,眉头渐渐皱起:“这令牌……看着像是军中旧物。

你从何处得来?”

“是我家传的!”

王大勺急忙说,“我爷爷留给我的!”

“你爷爷?”

校尉冷笑一声,“看你这般年纪,你爷爷怕是连这陈塘关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盗了军中物件,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他抬手,长戟的尖端离王大勺的喉咙只有寸许,“走!

跟我们去见李总兵!”

王大勺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李总兵?

李靖?

那个传说中哪吒的爹?

就在这时,城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让让!

都让让!”

伴随着清脆的童声,三个半大的孩子从城门里跑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红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额前留着几缕刘海,眼神桀骜,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跑得极快,脚下像是踩着风,身后那条红绸似的东西飘飞着,竟是传说中的混天绫。

他身后跟着个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发髻上还别着两朵粉色的绢花。

她穿着件浅绿色的襦裙,手里攥着半块吃剩的桂花糕,跑起来的时候裙摆飘飘,像只受惊的小鹿。

最后跟着的是个白衣少年,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腰间挂着块通透的玉佩,走动时玉佩碰撞着发出“叮咚”的轻响,和他沉稳的脚步形成奇妙的对比。

王大勺的心跳漏了一拍。

哪吒?

李贞英?

敖丙?

这三个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名字,此刻正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爹说关外来了个怪人,”红衣少年——也就是哪吒——停在王大勺面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鼻子还下意识地嗅了嗅,“果然穿得稀奇。

你身上这味道……是什么?”

王大勺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袖子上还沾着早上熬底料时溅的红油。

那是用郫县豆瓣酱、永川豆豉、干辣椒和几十种香料慢火熬出来的,闻着又麻又辣,是他火锅店的招牌秘方。

“是……是我做吃的用的调料。”

他结结巴巴地说。

“做吃的?”

李贞英怯生生地往前凑了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比我娘做的桂花酥还香吗?

我哥总说东海的鱼羹最好吃,可我觉得有点腥……”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刚蒸好的米糕。

王大勺的心莫名地松了点,下意识地接话:“腥的话,可以加点姜蒜去腥,或者……”他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的本行,“或者用酸汤煮,番茄也行,山楂也行,煮出来又酸又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酸汤?”

哪吒挑眉,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词产生了兴趣,“比我混天绫蘸着海水吃还够味?”

王大勺:“……” 他实在想象不出混天绫蘸海水是什么味道。

一首没说话的敖丙这时开口了,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阁下说自己是厨子,不知擅长何种料理?”

他的目光落在王大勺那件印着火锅图案的T恤上,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却似乎对那团冒着热气的图案产生了好奇。

王大勺看着眼前这三张脸——哪吒的桀骜,贞英的好奇,敖丙的清冷——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士兵,再想想自己此刻的处境:身无分文,时空错位,唯一的依仗就是脑子里那些关于火锅的方子。

爷爷说过,厨子的本事,不在锅碗瓢盆,在心里的火候。

他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腰板。

不管这是梦还是真的,先活下去再说。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或许就藏在那翻滚的红汤里。

“我擅长的料理,叫火锅。”

他看着哪吒,也看着敖丙和贞英,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一种能把鲜的煮得更鲜,辣的煮得更够劲的吃法。

你们三个……要不要做我在这儿的头拨客人?”

哪吒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脚下的风火轮不知何时己经显现,带着他微微浮起半寸:“哦?

还有这等好东西?

在哪儿?

快带路!”

络腮胡校尉见状,有些犹豫:“三太子,这人身世不明……有什么不明的?”

哪吒瞪了他一眼,混天绫“唰”地展开,差点扫到校尉的脸,“他是厨子,我是食客,吃顿饭能出什么事?

出了事我担着!”

校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王大勺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看了看哪吒脚下的风火轮,又看了看敖丙腰间的玉佩,最后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古老的城门上。

陈塘关。

火锅。

哪吒。

敖丙。

这组合听起来荒唐又奇妙。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至少此刻,他有了一个暂时安全的理由,有了三个等着尝他手艺的“客人”。

而他的锅铲,或许就藏在这片陌生的烟火里。

“那得先找个能生火的地方,”王大勺说,“最好再给我找点锅……哦不,釜,还有柴禾,调料的话……得看看你们这儿有什么了。”

哪吒一挥混天绫:“简单!

跟我来!

我爹的军厨营什么没有!”

说着,他率先往前跑去,风火轮在石板路上留下淡淡的火光。

李贞英小跑着跟上,还不忘回头朝王大勺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敖丙则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跟上,步伐依旧沉稳。

王大勺跟在他们身后,走在这条铺满青石板的古街上。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士兵们远远地跟着,铠甲的“叮叮”声和远处练兵场传来的呐喊交织在一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防滑鞋,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枚己经凉透的青铜令牌。

也许,从爷爷把这枚令牌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有些故事,就注定要在烟火里重新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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