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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穹顶垂下的巨大水晶灯,洒下无数细碎又冰冷的光点,晃得人眼晕。

空气里浮动着崭新的书本油墨味、劣质香水味,还有上千人聚在一起呼出的闷热气息,

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我缩在二楼看台最角落的塑料椅上,***被硌得发麻,

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嘈杂人声,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夏蝉,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新生开学典礼,冗长又无聊。直到主持人用一种近乎亢奋的语调报出那个名字:“下面,

有请经管学院新生代表,江临,为我们带来钢琴独奏——《月光》。

”底下瞬间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声浪,尤其是女生区域,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下意识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舞台中央那架斯坦威三角钢琴,

流线型的琴身在聚光灯下泛着沉静而昂贵的黑亮光泽。

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生坐在琴凳上,侧对着观众。

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线和清晰的下颌轮廓。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随意搭在琴键上,

甚至还没开始弹奏,整个喧嚣的礼堂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然后,第一个音符落了下来。清冷,干净,

像深秋子夜跌入溪涧的第一滴露水,瞬间驱散了礼堂里所有的浑浊和燥热。那旋律流淌开来,

是贝多芬的《月光》第一乐章,沉静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在黑白琴键上起伏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掌控力。

琴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像月光本身,无所不至,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也轻而易举地叩击着人心最深处某个不设防的地方。真好看。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贫瘠的念头。他整个人,连同那流淌的琴音,

都像是另一个世界投射过来的完美幻影,遥远得不可触摸。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偶尔垂眸时,浓密睫毛在眼下投出的一小片扇形阴影。一曲终了,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震颤着消散。死寂只维持了不到半秒,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尖叫和口哨声,几乎要把礼堂的顶棚掀掉。舞台上的江临站起身,

对着台下微微欠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挂着一丝礼貌却疏离的弧度。

主持人满面红光地重新上台,试图控场。就在这鼎沸的喧嚣中,我下意识地弯下腰,

手指摸到右脚的帆布鞋侧面——那开了一道不大不小口子的地方,

劣质胶水的粘性似乎正在失效,鞋帮和鞋底微微张开,像个无声的嘲笑。我皱着眉,

试图把开胶的地方用力按回去,指腹被粗糙的布料边缘磨得有点疼。

礼堂的灯光依旧璀璨得刺目,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光束中狂乱地舞蹈。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尖叫还在持续发酵,几乎要冲破耳膜。我低着头,

全神贯注地对付那只不争气的帆布鞋,劣质胶水粘合的地方再次顽固地裂开,

指尖用力按下去,传来一阵粗糙的摩擦感。一个世界在沸腾,

另一个世界在鞋底开胶的微小裂缝里挣扎。就在这时,

一种奇异的、被什么无形之物锁定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攫住了我。

像舞台上骤然打下的追光灯,穿透鼎沸人声,精准地钉在我身上。我猛地抬起头。

视线穿越攒动的人头和喧嚣的声浪,直直地撞向舞台中央。

那个刚刚演奏完毕、被无数狂热目光包围的焦点——江临。他没有看主持人,

没有看台下任何一张激动兴奋的脸。他的目光,像两道实质的探照灯,

穿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和鼎沸的喧嚣,沉甸甸地、毫无偏差地落在我的脸上。那双眼睛,

在舞台炫目的强光下,颜色显得格外深,像沉在寒潭底的黑曜石,

里面翻涌着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探寻?

还是某种浓烈到近乎滚烫的、失而复得般的炽热?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鼎沸的人声、炫目的灯光、舞台中央那个耀眼的存在……周遭的一切都像潮水般飞速褪去,

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背景。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道穿透一切的目光,沉重地压在我的视网膜上,

带着一种近乎灼烫的穿透力。他认识我?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狠狠掐灭。

怎么可能?我只是芸芸新生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淹没在人海之中,连尘埃都算不上。而他,

是站在云端的人。可他的视线,固执地停留着,甚至微微眯了一下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那目光里的东西太过浓烈复杂,几乎要具象化,沉甸甸地压在我肩上,让我动弹不得,

呼吸都变得困难。旁边传来室友李薇压抑不住的兴奋低语,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晚晚!快看!江临!江临他在看我们这边!天啊!

他是不是在看我?”她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疼痛让我从那种可怕的凝视中惊醒过来。我猛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几乎要撞碎肋骨。脸颊烫得惊人,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透了。

我死死盯着自己脚上那道丑陋的开胶裂缝,仿佛那里藏着唯一的生路。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没来由的心悸席卷了我。一定是错觉。绝对是灯光角度造成的错觉,

或者是人群太过拥挤,让他视线产生了偏差。舞台那边传来主持人试图控场的麦克风声,

带着电流的滋滋杂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再抬头时,

舞台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主持人正笑容满面地介绍下一位讲话的校领导。

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对视,仿佛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幻觉。

可心口残留的那份沉甸甸的悸动,和脚底帆布鞋开胶处传来的、被自己指甲掐出的细微刺痛,

都在无声地证明着,那短暂交汇的目光,真实得可怕。

开学典礼带来的短暂喧嚣很快被日复一日的枯燥课程淹没。大学的新鲜感褪去后,

剩下的是堆积如山的课本、永远抢不到前排座位的阶梯教室,

以及食堂窗口前永远看不到头的长龙。我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A大庞大的人流里,

淹没在那些衣着光鲜、谈吐自信的同学中间,毫不起眼。

那只开胶的帆布鞋被我塞到了柜子最底层,换上另一双同样廉价但暂时完好的旧鞋。

江临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却久久不散。

开学典礼上的惊鸿一瞥,似乎只是他光芒万丈人生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是金融系的传奇,顶着省状元的光环入学,家世显赫,据说父母是某个领域的巨擘。

拒绝了国外名校的全奖offer……甚至有人***到他在校外开着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跑车。

他的每一节课都座无虚席,无数目光追随着他,但他身边永远带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疏离而淡漠。我和他,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隔着整个银河系的距离。

开学典礼上那场短暂的目光交汇,更像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幻梦。

直到那个普通的、甚至有点闷热的周二傍晚。结束了一下午枯燥的编程课,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塞满了厚重教材的书包,慢吞吞地挪回位于西区的老宿舍楼。

夕阳的余晖把宿舍楼斑驳的灰墙染成一片颓废的橘红。楼前的空地上,几个女生在跳皮筋,

笑声清脆。空气里弥漫着食堂飘来的、混合着廉价油脂和青菜的味道。刚走到楼门口,

一阵熟悉的旋律毫无预兆地钻入耳中。

叮咚、叮咚、叮咚……几个简单又带着点试探意味的音符,清澈地跳跃在傍晚微醺的空气里。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是久石让的《Summer》。一首很老的曲子,旋律简单干净,

却带着一种能穿透时光的温柔力量。是我高中时,

在无数个刷题刷到头昏脑涨、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深夜里,塞着耳机单曲循环的慰藉。

是我MP3里播放次数最多的曲子,也是我心底最隐秘的安眠曲。怎么会在这里听到?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僵硬地转过头。宿舍楼对面那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

不知何时被人放置了一架纯黑色的立式钢琴。钢琴前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身影。

夕阳的金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他微微低着头,

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无比柔和流畅,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地跃动,

熟悉的旋律就这样从他指尖流淌出来,弥漫在傍晚温热的空气里,

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力量。是江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跳皮筋女孩的笑闹声,

远处食堂的嘈杂,甚至梧桐树上聒噪的蝉鸣,都在那清澈的琴音响起的一瞬间被彻底抹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架黑色的钢琴,那个沐浴在夕阳光晕中的少年,

还有那首仿佛只为我一人奏响的、我心底珍藏了无数遍的《Summer》。

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咚咚咚,擂鼓一般,震得耳膜发麻。

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为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弹……这首曲子?他像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琴音微微一顿,指尖的动作放缓,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目光穿透渐渐暗淡下来的光线,越过不算宽敞的楼前空地,

再一次,无比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次,

不再是开学典礼上那种震惊和探寻交织的复杂目光。他的眼神很专注,很沉静,

像月光下宁静的湖泊,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呆若木鸡、满脸通红的傻样。

嘴角似乎还牵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却足以让我本就混乱的头脑彻底宕机。

琴音没有停,依旧流畅而温柔地流淌着。周围开始有窃窃私语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

打破了那片刻的真空。我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羞窘感瞬间淹没了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沉重的宿舍楼门,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进去。

老旧铁门在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隔绝了外面那不可思议的琴声,

也隔绝了那道沉静专注的目光。背靠着冰冷的、有些掉漆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还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破膛而出。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和熟悉的潮湿气味包裹着我,

却无法驱散刚才那一幕带来的强烈冲击。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晚晚?你跑那么快干嘛?

脸怎么这么红?”李薇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带着好奇和探究。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胡乱地摇了摇头,抱着沉重的书包,低着头,

几乎是逃命般冲上了楼梯。身后,那清澈温柔的《Summer》旋律,

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门板,依旧固执地、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畔。从那天起,

江临成了西区女生宿舍楼下的一道固定风景。时间固定在傍晚六点半左右,夕阳沉入天际线,

天空染上瑰丽的紫灰色调时。那架黑色的立式钢琴准时出现在梧桐树下。

他会弹一些舒缓的曲子,有时是《卡农》,有时是《梦中的婚礼》,但最多的,

还是那首《Summer》。清澈的琴音流淌在暮色四合的空气里,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驱散了白日的浮躁。最初几天,楼下总是围满了人。

女生们挤在宿舍楼的窗户后面、阳台栏杆旁,甚至有人直接跑到楼下不远处的花坛边坐着看,

手机镜头闪烁不停。兴奋的低语、压抑的尖叫此起彼伏。江临对此视若无睹,他坐在钢琴前,

神情专注,目光只投向一个方向——我所住的那栋宿舍楼的入口。无论周围多么喧闹,

他的视线始终沉静地落在那扇老旧的铁门上,像在等待一个约定。每一次,当我抱着书本,

或者只是下楼去小卖部买瓶水,推开那扇铁门时,那道目光总会第一时间捕捉到我。然后,

他指尖流淌的旋律会变得更加清晰、温柔,像一张无形的网,轻柔地笼罩过来。而我,

每一次都会像第一次那样,心脏狂跳,脸颊发烫,然后低下头,加快脚步,

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去,或者飞快地躲回楼内。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太强,

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沉甸甸的重量,让我无所适从,甚至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晚晚!

江临又在楼下弹琴了!他今天弹的是《菊次郎的夏天》,也超好听!

”李薇总是第一个趴在窗边向下张望,然后兴奋地冲我喊,“他是不是在等你啊?绝对是!

”另一个室友张悦也凑过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我的天,林晚,

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那可是江临啊!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对象,

现在天天像个骑士一样在我们楼下站岗弹琴!快说,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我把自己埋在摊开的《高等数学》课本后面,声音闷闷的,

试图隔绝窗外的琴声和室友的调侃。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缘,留下浅浅的折痕。

心底的困惑像藤蔓一样疯长。为什么是我?那张开学典礼上偶然对视的照片,

被好事者发到了学校论坛,标题耸动——“神坛坠落?王子垂青灰姑娘!”。照片里,

他站在聚光灯下,目光穿越人群看向角落,而我正狼狈地低头弄鞋。

评论区的酸话和质疑铺天盖地,夹杂着对我衣着、外貌甚至专业的挑剔。

这些喧嚣像一层无形的压力,裹得我透不过气。日子一天天过去,

楼下围观的人群渐渐少了些。或许是新鲜感过了,

或许是江临那副生人勿近、只盯着一个目标的样子让很多人知难而退。但琴声依旧准时响起,

他的目光也依旧固执地锁定着那扇门。直到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空气湿漉漉的,

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我因为社团活动耽搁了,回到宿舍时比平时晚了近一个小时。

雨丝细密,梧桐树叶被洗刷得油亮。楼下空空荡荡,只有雨滴敲打树叶的沙沙声。

那架黑色的钢琴静静地立在树下,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像一件被遗弃的艺术品。他走了吗?

心里莫名地划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失落。我撑着伞,快步走向楼门。

就在手指即将触到冰冷的门把手时,旁边梧桐树粗壮的树干后,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江临。他没有撑伞,细密的雨丝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滑落。肩头的白衬衫被雨水洇湿了一小片,颜色变深。

他就那样站在细雨中,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包装极其精美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外面已经沾了一层细密的水雾。看到我,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随即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几步走到我面前,

雨水的清冽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皂角香瞬间将我包围。距离太近了,

近得我能看清他睫毛上挂着的小小水珠。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

将那枚沾着水汽的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跳如雷,几乎要盖过雨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手指僵硬地蜷缩在身侧,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他见我不动,也不催促,

只是执着地举着那个小盒子。雨水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时间在细雨中无声流淌。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又或者只是被那无声的坚持打败,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带着他掌心余温和雨水湿意的盒子。

指尖触碰到丝绒表面的微凉和湿意时,他紧绷的唇角似乎松弛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沉得像墨,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然后,他转身,大步走进了细密的雨帘里,

白衬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和雨幕深处。我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湿漉漉的小盒子,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直到冰冷的雨水打湿了裤脚,

我才猛地惊醒,逃也似的冲进了宿舍楼。宿舍里只有李薇在。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手里那个精致的盒子,她立刻尖叫着扑过来:“天呐!江临送的?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在她的催促下,我用颤抖的手指,笨拙地解开盒子上的缎带。

里面静静躺着的,不是预想中的首饰,而是一块包装极其精美的进口巧克力。深褐色的外壳,

印着烫金的法文标识,散发出醇厚诱人的可可香气。“巧克力?”李薇有点失望,

随即又兴奋起来,“哇!这个牌子超贵的!一块顶我们食堂好几顿饭呢!他好浪漫啊!

”浪漫吗?我盯着那块昂贵的巧克力,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湿冷的棉花。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雨水气息的馈赠,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甜蜜,反而像一块巨石,

沉甸甸地压在了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那沉静专注的目光,那穿透喧嚣的琴声,

还有此刻手中这块价值不菲的甜腻……这一切,

都指向一个我无法理解、也不敢去触碰的答案。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像幽灵一样,

盘旋在每一个琴声流淌的黄昏,缠绕在每一次不经意对上他目光的瞬间。

巧克力事件像打开了某个隐秘的闸口。

江临的“馈赠”开始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频率和方式出现。第二天清晨,

我揉着惺忪睡眼打开宿舍那个破旧的小抽屉,准备拿笔记本去上课。

指尖却触碰到一堆坚硬、冰凉、带着棱角的东西。低头一看,满满一抽屉!

全是包装各异的进口巧克力。酒心的、黑巧的、坚果的……五颜六色的糖纸挤挤挨挨,

几乎要溢出来,浓郁的可可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空间。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心脏狂跳。是他?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宿管阿姨怎么会放他进女生宿舍楼?

无数个问号在脑海里炸开,带来一阵眩晕。“哇——!”身后传来李薇惊天动地的尖叫,

她扑到我的书桌前,眼睛瞪得像铜铃,“林晚!这……这都是江临送的?我的老天爷!

他是把进口超市的巧克力专柜搬空了吗?”她拿起一块包装奢华的松露巧克力,啧啧惊叹,

“这一块就够我活半个月了!他到底想干嘛?追人也不是这么个追法吧?”我站在原地,

手脚冰凉,盯着那满满一抽屉的甜蜜负担,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是无声的宣告,将我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之下。这过于夸张的方式,

像一场盛大却令人窒息的风暴,将我裹挟其中,无处可逃。果然,中午在食堂排队,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无数只小虫钻进耳朵。“看,就是她,金融系那个林晚。”“啧,

命真好,被江临看上。”“好什么啊?你没看论坛?说她是替身……”“真的假的?

不过江临这架势,也太吓人了点。”那些目光,有探究,有羡慕,

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审视,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我端着餐盘的手微微发抖,

只想快点逃离。刚找到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极其简洁,只有两个字和一个地址:下楼。琴房。

没有署名,但那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极了某人。琴房?那是音乐系的地盘。

一种强烈的不安攥住了我。理智告诉我应该无视,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我放下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在室友惊诧的目光中,鬼使神差地离开了食堂。

艺术楼的琴房在顶层尽头。厚重的实木门虚掩着,里面流淌出流畅而富有***的钢琴声,

是肖邦的《革命练习曲》。我站在门口,犹豫着,指尖冰凉。琴声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力量,

敲击着耳膜,也敲打着我的心跳。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推开了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将整个琴房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江临背对着门口,

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琴键上狂飙突进,

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

阳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背线条。琴声戛然而止。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我推门而入的瞬间,

指尖重重地砸下最后一个***,余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嗡嗡震颤。他没有回头,

只是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阳光在他乌黑的发顶跳跃。

房间里弥漫着松香和阳光晒暖的木地板气息,还有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张力。“你来了。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带着一点弹奏后的微喘,穿透了静止的空气,清晰地落在我耳中。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仿佛我的到来,早在他预料之中。我僵在门口,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间宽敞明亮的琴房。靠墙摆放着一排谱架,

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上整齐地垒着厚厚的乐谱。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的音乐海报。

一切都整洁、专业,透着艺术的气息。然而,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靠窗的书桌一角。

那里放着一个极其精致的、深棕色胡桃木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女孩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足尖点地,手臂舒展,定格在一个优雅的旋转瞬间。

背景是明亮的练功房落地镜。她侧对着镜头,长发挽起,

露出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和线条完美的侧脸。阳光亲吻着她的发丝和脸颊,

笑容明媚得晃眼,眼底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整个人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无法忽视的美丽。

这张脸……这张脸……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上头顶,

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

照片里女孩的眉眼、鼻梁的弧度、甚至微微上扬的唇角……都像一面残酷的镜子,

清晰地映照出我自己的轮廓。七分像。不,或许不止七分。那种神韵,那种骨相里的东西,

相似得令人心惊胆战。唯一的区别是,照片里的女孩光彩照人,像一颗精心打磨的钻石,

而我,只是一块蒙尘的、黯淡的石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

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论坛上那些刺耳的流言——“替身”、“赝品”、“白月光的影子”——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瞬间刺穿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自我安慰,将血淋淋的真相钉在了眼前。原来如此。

那些穿越人群的凝视,那些只为我一人弹奏的黄昏乐章,

那些塞满抽屉的昂贵巧克力……所有的“特别”,所有的“独宠”,

都只是因为这张酷似别人的脸。我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一个承载他无处安放思念的容器。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灭顶的羞耻感瞬间将我淹没。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声响似乎惊动了他。

江临终于缓缓转过身。阳光勾勒出他深刻的五官轮廓,那双总是沉静如墨的眸子,

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煞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惶与绝望。

他看到了我的视线方向——那定格在芭蕾少女身上的、如同见了鬼的目光。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抿紧,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辨。他没有解释,没有掩饰,

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沉默本身,就是最残忍的确认。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阳光依旧灿烂,

琴房里松香的气息依旧浓郁,但有什么东西,就在那张照片暴露在我视线中的这一刻,

彻底碎裂了。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悲鸣。那张芭蕾少女的照片,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也彻底冻结了我血液里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琴房里死寂的沉默和江临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无声地宣判了我的“身份”——一个可悲的、聊胜于无的替代品。之后的日子,

我把自己缩进了坚硬的壳里。傍晚六点半,楼下熟悉的《Summer》旋律依旧准时响起,

像设定好的程序。那温柔的琴音,曾经带给我隐秘的悸动,如今却像钝刀子割肉,

一下下剐蹭着心口的伤。每一次听到,都让我想起那个午后琴房里刺眼的阳光,

和照片上女孩明媚到灼人的笑容。我不再推开那扇铁门。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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