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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城外的一个破庙聚集着几个乞丐。

“当初夏老爷养了个外室,这外室呢是当时的青楼女子,叫伊云的。

然后后来呢被夏夫人知道了,一锅端了。”

说完还做出割脖子的姿势,众人嘶了一声。

“但是呢,据说有个孩子流落外头,就再没回来过,夏夫人也抓不着人。”

正想说下去,脑袋冷不丁的挨了一掌。

“瞎说吧,我可听说这伊云跑了,夏夫人没抓住。”

“那这样说,没抓住的话这夏夫人还不闹翻天?”

此人神神秘秘低声接上,“我当初看见了全部,信不信由你。”

远处的少年闭着眼睛从未睁开过,脸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新的旧的。

这地的乞丐比其他地方好像都要多。

身上的衣服原本是极其廉价的,这几日过后,些微的血腥气萦绕在衣服间。

他只想回到那日,若是挑的再廉价些就好了。

不过,终究还是会玷污。

……“说吧,要什么?”

夏老爷背着双手,目光凝视着面前这个破破烂烂的少年。

许久之后,发现自己看不透,只好堆个虚伪的笑脸。

“要五百两银子,并为我找个安身之处,不许任何人打搅。”

夏老爷摇头笑笑,“我凭什么答应你?

凭你为我的谣言跟两个叫花子打架?

还是凭你脸上这伤博我同情啊?”

“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或许没有好处,但是洛伊云我知道在哪,我知道她的一切动向。”

夏老爷并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惊慌失措,口不择言,“光说谁不会啊?”

“既然你不想得到这个她的消息,我只能卖给童老爷了,他至今还未娶呢,多么深情啊,我早该先去他那里的。”

少年作势往外走,“对了,这消息我只能卖给一个人。”

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就听到夏老爷的声音,“好商量好商量,不过你得让我相信啊。”

他还是存有疑心,少年一股气打开门,只门缝刚被打开一点,夏老爷用力拍上,“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夏老爷止话,看着少年接下来会出什么。

心中是又喜又惧。

少年深吸一口气,“当初夏夫人把她赶走,夏老爷您本可以让她留在身边,可是你害怕且需要夏夫人的父亲,你也为了脸面不得不把洛伊云撇开。”

真是可悲。

“您偷偷递给她的纸条,我没见着,倒是留了一句话后将纸条粉碎了。

顺带把你送她的玉佩摔碎了,就在城西那条江岸上。”

夏老爷是拾得了那碎玉佩,却寻不着她了。

“留了什么话”“夏正光只是夏正光,从今以后跟我洛伊云没有半点关系。”

“你叫什么?”

“田不器。”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一个名字,田不器即天不弃,也应了父亲盼他不成器才。

这些消息都是他昨夜听来的,再根据这夏老爷的为人推断。

至于他所说的洛伊云在姑苏,还有其他,都是推断,并且为自己争取多一些时间。

他在赌,小赌。

如果夏老爷相信了是最好,也是最如意,如果不相信,那么明早一醒来这里的人又会谈论当年正宫驱小三的故事,而他夏大老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自己身在炉火中,靠的自然是那帮乞丐。

赔了两个大饼外加十两银子。

当然,银子是赊的。

田不器前脚刚一出门,夏老爷还没派人前往他所说的姑苏和调查他,夏夫人后脚便进来了。

“老爷,这什么人啊?”

夏老爷看着她真是烦透了,若不是她当初自作主张赶走洛伊云,还有她那个势利眼老爹,不耐烦地回了句,“没什么。”

“对了,你将他安顿一下,不许别人打扰。”

“是。”

好在,她没有多问。

也许是年龄都大了,不似年轻那般非要缠着说出个一二。

夏星良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细长的眉毛下长这圆溜溜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手上戴着得是前几年的手镯了,穿着的衣裳是明亮亮的鹅黄色,布料比起旁边那位差远了。

另一个则垂头丧气。

“浣宁,我娘她怎么那么护着那个外来人。”

夏星良把鹤九怎么来到她家,怎么把她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事添油加醋讲述。

“什么人啊,她怎么这样啊。”

林浣宁气得咬牙切齿,“你等着,她在哪里我去给你报仇。”

“算了浣宁,连我娘都觉得我错了,或许我真的错了。”

夏星良抹抹眼泪哽咽。

林浣宁见夏星良哭了,气不打一处来,拍拍她的后背安慰。

“哎,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帮着我娘卖鸡蛋。

不过我爹让我去他那住,我不想。”

“不喜欢就不要去了,免得心烦。”

浣宁她爹娘是典型的穷书生与发妻,后来书生考上秀才当官,想要另娶她人,她娘见他得心己经不在她身上了,便和离了。

她娘带着她和她弟弟一起住,兴许是后来那个女人无所出,他爹邀请弟弟去府上玩,没想到大闹一番,去一次闹一次。

后来看到弟弟非常听姐姐林浣宁的话,便从姐姐身上攻入。

“他就不配做我爹。”

林浣宁掩起厌恶的脸面,“不说他。

你不就快要嫁给钟家那人了?

我打听到啊,说是钟大少爷平常只爱玩,没什么不好的,人也挺正首。”

“不会是他自己散播的吧?”

星良嗤笑。

“我亲眼见到的。

那天他带着两个小厮出来,跟人打起来了,你猜为什么?”

“仗着有两个小厮?”

浣宁不禁一笑,“那天太阳很大,明月酒楼的小二追出来说,帮我拦住那人,怎么吃霸王餐呢。”

浣宁站起身表演,叉腰指着前面,又擦擦额头的汗,“这时钟大少爷看到,当时人还挺多,他就顺着小二指着的方向去抓人。

他跑得很快,三两下就抓到了,等到小二赶到时,小二说他抓错人了。”

浣宁觉得虽然抓错了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值得星良托付终身。

可是星良看不懂他的行为,看不懂也不想去琢磨。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水池边上。

“这是鲤鱼吗?”

夏星良使劲点头,让南薇拿点鱼粮来。

夏正光当年找了一和尚来看风水,至于为什么是和尚不是风水大师,谁也不知道。

他只说这个和尚与他格外有缘。

这和尚仅停留了半刻,便给出了一张设计图纸,特地叮嘱说什么都能少,府中两个湖不能少。

“真晦气,这里也能碰见她。”

浣宁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湖边的亭子下歪歪的坐在一个女子,懒懒的摇着扇子。

“就是你说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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