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血屠
林风背着半篓野兔，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家走，猎刀上还凝着未化的冰霜，却挡不住少年眼底的暖意——今天收成好，能给娘炖锅热汤，再攒些银子，开春就能给娘买块新布料做衣裳了。
林家的土坯房在村子最东头，烟囱里飘着袅袅青烟，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柴火的焦香。
林风加快脚步，刚拐过篱笆墙，就听见院里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陶罐摔碎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握着猎刀的手瞬间绷紧，这荒村偏僻，平日里除了猎户串门，少有外人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娘！”
林风推开虚掩的木门，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屋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土炕边的陶罐碎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混着雪水渗进泥地里，原本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散落在地，而他的娘，正被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按在墙角，花白的头发上沾着尘土，嘴角还挂着血丝。
“你们是谁？
放开我娘！”
林风目眦欲裂，举起猎刀就冲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余光瞥见他，其中一人冷笑一声，抬脚就往他胸口踹来。
林风常年打猎，身手比普通少年敏捷，急忙侧身躲开，猎刀首劈对方手腕。
可黑衣人武功远在他之上，手腕一翻就扣住了他的刀刃，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往墙上一甩。
“砰”的一声，林风后背撞在土墙上，疼得他眼前发黑，猎刀也脱手落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那黑衣人死死踩住膝盖，骨头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多管闲事？”
踩住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我们要找的是苏凝霜，识相的就别碍事，否则连你一起杀！”
苏凝霜？
林风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里屋的柴房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裙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容貌清丽，只是脸色苍白，嘴角沾着血，左臂还插着一支短箭，显然是受了重伤。
她看到被按住的林母和被踩在地上的林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想跑？”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松开林母就追了上去，手里的钢刀寒光闪闪，首劈少女后心。
“小心！”
林母突然嘶吼一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按住她的黑衣人，扑到少女身前。
钢刀结结实实地砍在林母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粗布棉袄，像一朵妖艳的红梅绽放在白雪里。
“娘！”
林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拼命挣扎，膝盖在雪地里磨出了血，却怎么也挣不开黑衣人的脚。
少女也愣住了，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母，眼眶瞬间红了。
她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盒，反手甩出几枚毒针。
那追杀她的黑衣人没料到她还有反击之力，躲闪不及，被毒针射中脖颈，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追杀少女，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炕边的被褥。
“既然抓不到人，就烧了这破屋，让你们陪葬！”
他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跑，临走前还踢了林风一脚，“小兔崽子，下次再多管闲事，老子剁了你！”
火焰很快就窜了起来，舔舐着木质的房梁，噼啪作响。
林风趁机推开黑衣人的脚，连滚带爬地冲到林母身边，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娘，娘你怎么样？
你别吓我啊！”
林母靠在林风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摸了摸林风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风儿，别怕……娘没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塞进林风手里，那玉佩温润光滑，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柳”字，“这是……你爹留下的……你拿着它……去江南……找柳先生……他会……帮你……娘，我不去江南，我要陪你！
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林风抱着林母，想往门外跑，可林母的身体却越来越沉，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风儿……照顾好自己……别报仇……好好活着……”林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气息，眼睛却还睁着，望着林风的方向，满是不舍。
“娘！
娘！”
林风抱着林母冰冷的身体，跪在火海里，哭得撕心裂肺。
火焰越来越大，浓烟呛得他喘不过气，房梁上的木柴时不时掉下来，砸在他身边的地上，溅起火星。
那紫衣少女走过来，拉了拉林风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快走吧，房子要塌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风没有动，他死死地抱着林母，眼神空洞地望着燃烧的房屋。
这是他和娘住了十几年的家，是他唯一的归宿，现在家没了，娘也没了，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你娘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你要是现在死了，对得起她吗？”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娘让你去江南找柳先生，你就该活下去，完成她的心愿！”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醒了林风。
他抬起头，看着少女，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娘的遗言在耳边回响。
对，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要去江南找柳先生，要弄清楚爹是谁，还要为娘报仇！
那些黑衣人，还有那个追杀少女的势力，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风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把林母的身体放在相对安全的墙角，又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红绳勒得他手心发疼，却让他混乱的心绪安定了几分。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下冰冷的恨意，“我们走。”
少女点了点头，扶着林风的胳膊，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后门逃了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林家的土坯房彻底塌了，火焰映红了半边天，把雪地里的血迹照得格外刺眼。
林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片火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在心里默念：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找到爹，完成你的心愿。
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血债血偿！
北风还在呼啸，大雪还在飘落，像是要把这世间的罪恶都掩埋。
林风跟着紫衣少女，一步步走进茫茫雪地，身后是燃烧的家园，身前是未知的前路。
他不知道江南有多远，不知道柳先生是谁，更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己经彻底改变，再也不是那个只想着打猎养家的荒村少年了。
就在两人渐渐消失在雪地尽头时，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那里，看着燃烧的村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后，红色的烟火在雪夜里格外醒目，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而这一切，林风都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