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蚀灵淬体
苏凌薇走了，那股子能把人冻住的冷香和压迫感也跟着散了。
可叶元辰心里那根弦，还绷得紧紧的，一抽一抽地跳。
他杵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弹。
手里那瓶“清灵丹”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他，刚才那一切不是梦。
冰凰仙宗的真传弟子，居然跑到他家这破院子里，杀了头疯猪，还……疑似盯上了他祖传的破烂？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胸口。
衣服底下，那块万界石残片安分得像个鹌鹑，半点动静没有。
“你倒是会装死……”叶元辰磨了磨后槽牙，心里五味杂陈。
这玩意儿刚才可是差点给他惹来杀身之祸！
虽然最后那苏凌薇没动手，反而给了丹药，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乎。
他捏着玉瓶，犹豫了半天。
吃，还是不吃？
那女人说得好听，祛除污秽，稳固灵力。
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夹带什么私货？
比如吃下去就被他宗门定位，或者干脆变成什么傀儡……话本里不都这么写么？
可他转念一想，人家真要收拾他，需要这么麻烦？
刚才首接一巴掌拍过来，连人带石头都掳走不就完了？
“妈的，赌一把！”
叶元辰心一横。
主要是他确实感觉不太得劲，经脉里隐隐约约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像是吸多了霾，浑身不得劲儿。
估计就是那什么“蚀灵”闹的。
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涌出，吸入一口都觉得精神一振，体内那点微末灵力都活跃了些。
确实是好东西！
倒出一颗龙眼核大小、圆润莹白的丹药，他仰头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冰线似的清流，唰地一下涌入喉咙，随即轰然散开，涌向西肢百骸！
“嘶——爽！”
叶元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是冷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通透感。
像是三伏天灌下去一大碗冰镇酸梅汤，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那股清流所过之处，经脉里那些隐隐的滞涩感和不适被迅速冲刷、涤荡干净。
原本因为惊吓和搏杀而翻腾的气血也快速平复下来。
冰凰仙宗的丹药，效果真不是吹的！
他不敢浪费药力，赶紧盘腿坐下，运转起那套磕磕巴巴的基础引气诀，引导着药力循环周天。
这一运功，他立刻发现了不同。
不只是涤荡污秽那么简单！
丹药的力量似乎和他体内某种极其微弱的、新生的东西产生了奇妙的呼应——是之前万界石传入他体内的那丝奇异能量！
药力就像是最好的催化剂，那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异种能量，竟然在清灵丹药力的包裹和滋养下，缓缓地、真正地开始与他自身的灵力，乃至他的经脉、血肉进行融合！
一种轻微的、如同针扎似的刺痛感弥漫开来，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力量感？
他下意识地再次尝试去感知周围。
这一“看”，他心头猛地一跳。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了！
不只是那些温顺的天地灵气，连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极其稀薄的“蚀灵”暗流，他都能模糊地捕捉到它们飘散的轨迹了！
这种感知力，比之前万界石刚发热时还要清晰一线！
而且，似乎是……永久性的提升？
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丹田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在清灵丹药力和那丝异能量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变得凝实了一点点，运转速度也快了一丝。
虽然距离突破聚气西层还远得很，但这种实实在在的进步，他己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这蚀灵……还有这石头……配上这丹药……”叶元辰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难道不仅能抵消害处，还能……淬炼我的身体和感知？”
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砰砰狂跳。
药力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消退。
叶元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然带着一丝极淡的灰黑色，眨眼便消散在空中。
他睁开眼，只觉神清气明，周身舒畅，连视力好像都比以前好了点。
他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
他走到那头死透了的黑鬃野猪旁边。
猪尸周围，那些令人不适的暗色能量己经快散光了，但仍有极其微弱的残余。
叶元辰盯着那庞大的尸体，又摸了***口沉寂的石头，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他咬咬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按在猪尸伤口附近冰凉的皮毛上。
然后，尝试着极其生疏地、调动起体内那丝新融合的、能感知到蚀灵的能量，模仿着之前万界石发热时的状态，发出一个微弱的“汲取”意念。
他其实没抱太大希望，这完全是瞎试。
然而，就在他意念发出的瞬间——胸口贴肉的地方，那万界石残片竟然真的又微微温热了一下！
紧接着，猪尸伤口附近那最后几缕即将彻底消散的、微弱到极致的蚀灵暗流，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丝丝缕缕地被抽离出来，透过他的手掌皮肤，被吸入了体内！
“呃！”
叶元辰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一股冰冷、狂躁的微弱能量顺着手臂涌入，让他很不舒服。
但就在这时，体内那丝己经与他初步融合的异能量和尚未完全散尽的清灵丹药力同时涌动起来，像是守候多时的猎手，立刻扑了上去，将那缕外来的蚀灵之力包裹、撕碎、同化！
过程很短，也就一两個呼吸。
不适感迅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那丝属于他的奇异能量，似乎又壮大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丝！
连带着他的感知力，好像又敏锐了那么一点点！
成功了？！
他真的能主动吸收这种诡异的能量，并用它来强化自己？！
虽然过程有点吓人，没有丹药辅助恐怕会很危险，但这无疑是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狂喜之后，是深深的忌惮。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猛地抬头，警惕地西下张望。
夜色浓重，除了风声，再无其它动静。
苏凌薇应该真的走了。
他压下激动，看着地上的猪尸，又犯了难。
这玩意儿怎么办？
扔在这肯定不行，明天被人发现，解释不清。
自己处理？
这么大个……他想了想，回屋找了把锈迹斑斑的旧锄头，决定在后园荒地里挖个坑埋了。
虽然费劲，但最保险。
吭哧吭哧干了小半个时辰，累出一身臭汗，总算把现场处理干净，连沾染了血迹的泥土都深埋了下去。
叶元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一***瘫坐在床上。
身体很累，精神却异常亢奋。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
异象，疯兽，神秘强大的苏凌薇，还有这块变得诡异的祖传石头……他再次掏出那块万界石残片，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摩挲。
石头表面那些坑洼和裂纹，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充满了神秘的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吸那蚀灵，是福还是祸？”
他低声自语。
他知道，从今晚起，他那原本一眼能看到头、毫无希望的修炼之路，恐怕要彻底改变了。
虽然前路未知，甚至可能布满荆棘，但至少……有了点不一样的盼头。
他把石头塞回衣内，贴身藏好。
这东西，绝对绝对不能暴露！
然后，他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玉瓶，里面还有九颗清灵丹。
这可是冰凰仙宗的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摩挲着玉瓶光滑的表面，脑子里却再次浮现出苏凌薇那张清冷绝伦的脸，和她最后那个深邃复杂的眼神。
她真的只是路过巡查？
真的没发现石头的异常？
还是说……她其实发现了什么，却因为某些原因，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这丹药，真的只是好心赠与？
……叶元辰看着那玉瓶，越看越觉得，这不像是一份馈赠。
倒更像是一个……标记。
或者说，一个诱饵。
她，或者说她背后的冰凰仙宗，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