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契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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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赖在城里不肯走,明明己过白露,午后的太阳仍晒得人发懒。

齐暮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揉了揉眉心——这是上周接的私活,客户催得紧,可他这几天总没法集中精神,画两笔就忍不住往衣柜的方向瞟。

那本《万妖图鉴》被他塞在衣柜最底层快一周了。

不是不想碰,是不敢。

自那晚梦见那双金色的眼睛后,他总觉得那本书在“等”什么。

有时深夜起夜,客厅没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见紫檀木盒的轮廓在沙发角落泛着淡影,像只伏着的兽。

有次他试着把盒子塞进床底,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它好端端地摆在床头柜上,盒盖虚掩着,露出半页画册的边缘。

他没敢告诉任何人。

跟同事提过一句“最近总做怪梦”,只换来回一句“是不是祖父的事太伤心,没休息好”。

他没法解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是来自某个人,而是来自那本书,来自画里的那些影子,甚至来自空气里流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这几天出门,他总忍不住打量擦肩而过的人。

有时会看见某个人的后颈闪过片鳞甲,有时会瞥见某双眼睛在暗处泛着绿光,可再定睛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同事笑他“眼神涣散”,他只能含糊应着,心里却越来越沉——他开始怀疑,不是书有问题,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或许是祖父的离世太突然,或许是那本画册的冲击力太强,他快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再画两笔就去做饭。”

齐暮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屏幕。

设计图是家甜品店的Logo,客户要“温暖又带点奇幻感”,他画了只衔着糖果的飞鸟,翅膀却总画不好,要么太僵硬,要么软得像没骨头——总不自觉地往图鉴里那只赤红色的鸟上靠。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向,吹得窗帘“啪”地贴在玻璃上。

桌上的草稿纸被风卷起来,飘落到书架旁。

齐暮叹了口气,起身去捡。

书架是他搬来后自己装的,木头是普通的松木,摆着些旧书和模型。

草稿纸卡在最底层的书架缝里,他弯腰去够,指尖刚碰到纸角,忽然“嘶”地吸了口冷气——书架边缘有道没打磨光滑的木刺,狠狠划在了他的指腹上。

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不大,也就针尖那么点,却红得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往衣服上蹭,可指尖还没碰到布料,那滴血就顺着指缝滴了下去——不偏不倚,落在了书架旁的地板上。

不对。

齐暮猛地顿住。

他明明是弯腰捡纸,指尖离地板还有半尺远,血珠怎么会“滴”得那么准?

还没等他想明白,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滴落在地板上的血珠没有晕开,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凭空向上飘了半寸,接着“嗖”地一下,钻进了书架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

“什么东西?”

齐暮皱着眉蹲下身,扒开书架看。

缝隙里只有积的灰,哪有什么血珠的痕迹?

他正纳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声——很轻,却在这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

客厅的沙发上,紫檀木盒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那本《万妖图鉴》正摊在盒上,书页自己一页页地翻着,速度越来越快,上面的图画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像活了似的——九尾狐的尾巴扫过书页边缘,半人半蛇的女子抬手拂过发梢,连那页画着战场的图里,都隐约能听见兵器碰撞的脆响。

齐暮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明明把书塞在衣柜底,还压了两件厚毛衣,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别装神弄鬼……”他咬着牙说了句,声音却有点发颤。

他想上前把书合上,可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半步。

书页翻到了中间那页,停住了。

正是那幅画着红袍白发人的图。

画里的人依旧闭着眼,额前的符文泛着淡金的光。

而就在他的指尖下方,书页上赫然多了个小小的血点——不是刚滴下去的那滴,这血点新鲜得很,边缘还泛着湿润的光泽,像刚从血管里涌出来的。

齐暮这才发现,自己指腹的伤口还在流血。

刚才那滴血根本不是滴在地板上,是被某种力量引着,落在了书页上!

他刚想伸手去擦,书页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

不是刺眼的白光,是种温润的金色,像夕阳透过琉璃窗洒下来的光。

光芒从书页里涌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连空气里都飘着细碎的金尘。

书架上的旧书、桌上的模型、甚至窗外的梧桐树影,都被染上了层暖金的光晕,却不显得诡异,反而有种古老的庄严。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鸣响传来。

不是来自窗外,也不是来自房间里的任何电器,是从书页里钻出来的,像编钟被人轻轻敲响,又像古寺的钟声在山谷里回荡。

声音不响,却震得人耳膜发颤,连脚下的地板都跟着微微震动。

齐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

他看着那团金光,看着书页上的血点被光芒融化,顺着画中人的轮廓缓缓流淌——流过他紧闭的眼,流过他额前的符文,流过他红色的袍角,最后渗进书页的纹路里,消失不见。

而随着血液的融入,画中人额前的符文忽然亮了起来。

不再是画里的淡金色,是真真切切的光。

符文上的线条像活了似的,顺着光芒流转,“日”字中间的竖线慢慢变粗,最后化作一道细小的闪电形状。

鸣响越来越清晰,空气里的金尘开始旋转,围着书页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齐暮的呼吸都快停了。

他看见画中人的睫毛颤了颤,比梦里看得更清楚——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光芒的闪烁轻轻抖动。

然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中,画中人的身体缓缓从书页里浮了起来。

不是幻觉。

那红色的袍角先从书页里探出来,带着流动的金光,像被风吹起的绸带。

接着是白色的长发,散落在光芒里,发丝根根分明,连阳光透过发丝留下的阴影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是他的身体,依旧闭着眼,悬浮在客厅半空,离沙发不过三尺远。

他比画里看起来更高些,红袍宽大,边缘处泛着与光芒同色的金边。

白发垂在肩后,有几缕被金光托起,在空中轻轻飘荡。

额前的符文亮得最盛,金色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精致的五官显得愈发不真实——像庙里的神像,庄严又带着点妖异。

最奇的是他的姿态。

明明是悬浮在空中,却像站在平地上似的,身姿挺拔,连衣褶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周围的金光围着他流转,像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与这个现代的客厅隔绝开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红袍的艳、白发的素、金光的暖,映着沙发上的抱枕、墙上的挂画、窗外的梧桐叶,形成一种荒诞又震撼的美。

齐暮僵在原地,连手指都忘了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额前闪烁的符文,看着他红色的袍角在金光里轻轻飘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从画里出来了。

那个在梦里对他转过脸的人,那个被祖父藏在紫檀木盒里的秘密,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他的客厅里。

鸣响渐渐停了,金光却没有散去,依旧围着他缓缓流转。

他悬浮在半空,像一尊沉睡的神,又像一只刚从封印里挣脱的妖。

齐暮看着他紧闭的眼,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恐慌——他会睁开眼吗?

睁开眼后,会像梦里那样,是金色的瞳孔吗?

他出来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悬浮在空中的人忽然轻轻吸了口气。

很轻的一声,却像个开关,瞬间打破了客厅里的寂静。

随着这口气的吸入,周围的金光开始收缩,慢慢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额前的符文闪烁得更快了,光芒顺着符文流进他的眉心,最后化作一点淡金的光,消失不见。

而他的睫毛,又颤了颤。

这一次,颤得更厉害。

齐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那长长的睫毛向上扬起,露出了底下的眼。

不是金色的。

至少不全是。

眼白是纯净的白,像上好的羊脂玉。

瞳孔却是竖瞳,像猫或者蛇的眼睛,颜色是深金的,边缘泛着层暗红的光,像熔化的黄金里掺了点血。

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斑,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

他的目光先是漫无目的地扫过客厅,扫过沙发,扫过墙上的挂画,扫过窗外的梧桐,最后,缓缓落在了齐暮身上。

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

冰冷的空洞里,慢慢爬起一丝极淡的情绪。

不是好奇,不是疑惑,是一种……被囚禁了太久的愤怒。

那愤怒像冰水里的火,刚出现时很淡,却随着他的注视越来越浓。

齐暮看见他深金的竖瞳微微收缩,额前的符文又隐隐泛起红光。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刚才还温暖的金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寒意,像突然掉进了冰窖。

书架上的旧书“哗啦”一声掉了下来,桌上的模型倒在地上,连窗外的风都变得尖利,吹得窗帘疯狂抖动。

齐暮吓得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中越来越盛的愤怒,看着他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抬起了手。

不是要打招呼,也不是要做什么手势。

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对着齐暮的方向,动作很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随着他手的抬起,客厅里的空气开始扭曲,沙发上的抱枕、地上的草稿纸,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着,向他的指尖聚拢。

齐暮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躲,也不知道躲不躲得掉。

他看着那些被吸过去的杂物在半空中碎成粉末,看着对方眼中的愤怒化作实质的杀意,只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完了。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不该打开那个盒子,不该碰那本书,更不该让自己的血滴在书页上。

祖父说得对,有些东西,太早看见不是好事。

可预想中的攻击没有落下。

他闭着眼等了半天,只听见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响,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他疑惑地睁开一条缝——悬浮在空中的人依旧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深金的竖瞳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的指尖前,空气像被冻住了似的,扭曲着却无法再前进半步。

那些被吸过去的杂物碎片悬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他似乎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接着,他加重了力量。

指尖前的空气扭曲得更厉害,甚至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撕裂。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股无形的力量就是无法越过他指尖前的那道线。

齐暮这才发现,在他和对方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而随着对方的用力,他额前的符文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红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

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更白,抬手的动作僵了僵,似乎受到了什么反噬。

“封印……”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古老的沙哑,像生锈的铁器被人狠狠刮过。

每个字都透着冰冷的恨意,听得人头皮发麻。

“又是……封印……”他看着齐暮,眼中的愤怒里多了一丝嘲讽。

他缓缓放下手,悬浮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个方向,面向窗外。

红色的袍角在风里飘着,白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齐暮站在原地,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看着他红袍上的金光彻底消失,看着他额前的符文慢慢暗下去,心里却比刚才更慌——他知道“封印”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被封印在书里的。

而刚才那道屏障,还有他受到的反噬,都说明封印还没完全解除。

可他为什么会盯着自己说“又是封印”?

“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齐暮不敢想下去。

他看着对方悬浮在半空的背影,看着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景象,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客厅里。

他从书里出来了。

不管封印有没有完全解除,他都出来了。

而他,一个普通的设计员,手无寸铁,连打架都没赢过,该怎么对付一个从万年前的画册里跑出来的、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东西”?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把客厅里的影子拉得很长。

悬浮在空中的人始终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齐暮站在原地,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被血滴过的书页,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紫檀木盒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还有客厅里狼藉的景象,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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