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谈两则 废纸成书 2025-08-15 04:3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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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潮生谶光化二年秋,海风已带上了刺骨的利刃。登州港内,

淄青节度使王师范帐下的记室参军林晚舟,裹紧了身上的青布袍,

指尖划过一张异常沉重的海图。这图以厚实的羊皮硝制,年代久远,边缘磨损得厉害,

但最触目惊心的,是图幅中央一道狰狞的裂口。

裂口被一种暗沉的、近乎凝固的朱砂勉强弥合,蜿蜒如一道陈旧的、永不结痂的伤口,

横亘在莱州湾外那片本该标注着暗礁符号的空白海域上。“记室大人,时辰到了。

”老舟子陈伯的声音嘶哑,像被海盐浸透的缆绳摩擦。他佝偻着背,

枯瘦的手掌抚摸着主桅粗砺的松木表面,忽地将耳朵紧紧贴了上去,

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抽动。良久,他抬起浑浊的眼,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穿透海风的寒意:“郎君…听,这桅杆…它在哭。”林晚舟眉头紧锁,

指尖下意识按在那道朱砂“伤口”上。他并非初次出海,但这一次,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

如同深海的水压,悄然浸透了他的骨髓。船队驶入那片海图标注的“空无”之地。白日里,

海面平静得诡异,只有船体破开墨蓝水面的哗哗声。然而,子时刚过,无风的海面骤然拱起!

三尺高的浪涌毫无征兆地出现,推搡着船队,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随意拨弄。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种极低沉的嗡鸣,穿透了船板,直接震荡在每个人的胸腔里。

它不似风吼浪啸,更像是有谁在万丈深渊之下,

用巨锤敲打着一面覆盖了千年苔藓的青铜巨鼓——沉闷、浑厚,带着亘古的悲怆。

林晚舟冲出舱室,扑向船舷。月光吝啬地洒在海面,

却无法照亮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潮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一道灰白色的“路”陡然浮现在海面上!它由无数细密、翻涌不息的气泡铺就,

诡异地在无风的海浪中保持着笔直的姿态,如同一条巨大的、泛着死气的缎带,

直直刺向正北方向——那个本该空无一物的海图盲区。“那…那是什么?”有水手声音发颤。

“路…一条鬼路!”有人惊恐地低吼。林晚舟死死盯着那条气泡之路,

海图的裂口在脑海中灼烧。翌日寅末,天将破晓未破之际,海面起了雾。

这雾并非寻常水汽凝结的白纱,

而是带着一种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混合了深海铁锈的钝涩与***海藻的甜腻,

如同一个沉疴在身的濒死之人,最后一次沉重而污浊的吐息。雾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迅速吞噬了船队,视野被压缩到船头之外便是茫茫混沌。就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雾瘴中心,

一座庞大的轮廓无声无息地矗立起来。那是一座巨大的石阙,样式古拙,绝非当世之物。

阙顶之上,蹲踞着一尊背生双翅的巨鲸石雕!鲸目部位,镶嵌着两轮硕大的月长石,

在浓雾中幽幽地泛着冰冷死寂的、非人间的微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无论船队如何调整航向,那两轮月长石的光晕,

始终如影随形地、精准地投射在领头的林晚舟身上,如同被深渊中无形的巨眼牢牢锁定。

“铛——!”船头更夫惊恐之下,奋力敲响了警锣!锣声本该撕裂迷雾,传遍船队,

可那铜锣却像是砸在了一团浸透水的棉絮上,发出沉闷、短促、几乎立刻就被吞噬的呜咽。

更夫骇然低头,只见手中厚实的铜锣面上,赫然向内凹陷着一个清晰的、巨大的五指印痕!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掌,隔着浓雾,生生按瘪了铜锣。一种巨大的不安攫住了林晚舟。

他疾步下到底舱,浓雾的腥甜气息在这里更为浓重。昏黄的油灯下,

堆积如山的粮袋静静矗立。他伸手去检查一袋粟米的捆扎麻绳——指尖触及的,

却是一片冰凉滑腻!哪里还有什么麻绳!每一袋粮食的封口处,

都紧紧缠绕着一缕缕湿漉漉、纠缠不清的细长发丝!发梢乌黑,带着海水的咸腥,

正缓缓地、一滴滴渗出冰冷的水珠,在舱底积起一小洼一小洼的咸水。

林晚舟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强忍着恶心,举高油灯,踉跄着在粮袋间穿行。

这些被发丝捆缚的粮袋,竟被刻意地摆放成一个巨大而规整的圆形!圆阵的中心,空无一物,

唯有一块巴掌大小、薄如刀锋的墨黑色石片,静静地躺在潮湿的木板上。它黑得纯粹,

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林晚舟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拂去石片表面的水汽,

几行深刻的文字映入眼帘,笔画古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森然:潮生谶 龙眠于渊,

以梦为舟; 渊梦既寤,万鳞皆眸; 凡见鲸影者,皆葬于鲸腹。石片的末尾,

一行歪斜的、深深浅浅的刻痕,明显是后来以指甲硬生生刮蹭上去的,

字迹透着一股绝望的疯狂:——隋·开皇四年 庚辰 记寒意如同冰锥,

瞬间贯穿了林晚舟的四肢百骸。开皇四年!那支消失在史书和地图上的前隋水师!

那老舟子口中讳莫如深的“鲛人礁”!夜半时分,浓雾如同被一只无形巨口吸走,

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海面重归死寂,墨蓝的海水倒映着清冷的星月。然而,

这份死寂并未带来安宁。“咚…咚…咚…”清晰的敲击声,从船底传来。一下,又一下,

沉闷而规律,像有人在用一柄巨大的木槌,自下而上地叩击着船板。

所有尚未入睡的水手都被这声音惊起,纷纷涌向船舷,惊恐地向下张望。“老天爷啊!

”有人失声尖叫。船底的海水之下,竟是一片璀璨的灯火!那并非寻常渔火,

而是一支庞大船队的倒影!船体庞大,样式古拙,桅杆高耸,

船帆破败却诡异地缀满了幽绿色的磷火,如同鬼魂的眼睛。甲板上,

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它们穿着前隋制式的厚重铠甲,铠甲缝隙间露出的,

却是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齐齐向上,穿透了冰冷的海水,与船上的活人无声地对视着。

下一瞬,所有的骷髅水手齐齐张开了下颌骨,

做出无声呐喊的姿态——一股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潮汐咆哮,

在每个人的颅内轰然炸响!那是亿万亡魂积压了数百年的怨念与绝望!“轰隆——!

”巨大的黑影骤然从灯火倒影之下的更深邃的黑暗中掠过!庞大到无法想象,

其长度仿佛能横贯整个海湾!它的背脊并非光滑的皮肤,

而是嶙峋地、倒竖着一列巨大而古老的石碑!每一块石碑的碑面,都在幽暗的海水中,

清晰地刻着一个巨大、狰狞、仿佛渗着血泪的“隋”字!倒影中的隋代鬼船队,

如同被惊扰的镜花水月,瞬间碎裂,化作无数闪烁的银鳞,四散湮灭。

那背驮石碑的恐怖巨影,也无声无息地沉入更深的黑暗,

只留下船底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疯的“咚咚”敲击声。林晚舟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中衣,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腔而出。他发现自己仍在甲板上,背靠着冰冷的船舷,

仿佛刚才那惊魂一幕只是噩梦一场。然而,手中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他摊开手掌,

掌心赫然躺着一枚鸡蛋大小的月长石!正是那雾中石阙巨鲸雕像的眼眸!此刻,

这石头在他手中散发着幽幽的、带着寒意的微光。

林晚舟不由自主地凑近细看——月长石内部,并非寻常的矿物纹路,

而是涌动着一个深邃的、银灰色的漩涡!漩涡中心,是无数极其微小、如同尘埃般的人面鱼!

它们扭曲着、挣扎着,在漩涡中永无止境地游弋,每一张痛苦变形的脸孔,

都清晰地映着林晚舟自己的眉眼!“陈伯!陈伯!”他惊骇四顾,嘶声呼喊老舟子的名字。

无人应答。甲板上空荡荡,只有海风呜咽。船头那盏昏黄的桅灯下,

陈伯常戴的那顶破旧竹笠孤零零地躺在甲板上,被风吹得微微滚动。

林晚舟的目光僵硬地移向主桅——一张从未见过的、巨大而惨白的船帆,

不知何时已被张挂起来,取代了原先的帆布!那帆……那帆的质地绝非布匹!

它呈现一种令人作呕的灰白色,带着皮肤的纹理和隐约的毛孔痕迹,

边缘甚至能看到蜷曲的汗毛!整张帆如同刚从某种巨大生物身上剥下的人皮!帆面之上,

浓墨淋漓,写着一行铁画银钩、却又透着死气的大字:潮信已至,舟当归渊。落款处,

三个墨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灼入林晚舟的眼帘:林晚舟半年后,长安西市喧嚣依旧。

一个操着登州口音的货郎,神秘兮兮地向一位喜好搜罗奇珍的豪商展示他的“镇店之宝”。

“郎君请看,真正的宝贝!前隋月长石!得自登州老渔夫,他说捞起这石头时,

那渔网的眼儿啊,全变成了一缕缕活人的头发!邪门得很,也稀罕得很呐!”货郎唾沫横飞,

捧着一枚鸡蛋大小、色泽沉郁如凝固深海般的石头。豪商接过石头,入手冰凉刺骨。

他对着光细看,石头内部仿佛有粘稠的阴影在缓缓流动,隐约勾勒出无数扭曲哀嚎的面孔。

他心头莫名一悸,匆匆付了高价。这枚“隋代月长石”几经辗转,最终作为祥瑞,

被献入了巍峨的大明宫。当夜,含元殿深处,值更的老宦官提着灯笼,

走在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回廊上。脚下坚硬的金砖地面,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湿滑,

一股带着浓重海腥味的咸水,正无声地从地砖的缝隙间渗出,蔓延开来。

“呜——嗡——”一种低沉、悠长、穿透力极强的鸣响,如同来自远古深海的鲸歌,

毫无征兆地从宫殿的地基深处、从那些渗水的缝隙里幽幽升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老宦官吓得魂飞魄散,灯笼脱手坠地。在灯笼熄灭前的最后一瞬,

他惊恐万状地瞥见——大殿那高耸的殿脊之上,巨大的鸱吻兽头,似乎微微侧转,

石雕的巨口开合了一下,一个如同海风穿过礁石孔洞的、非人的声音,

清晰地灌入他耳中:“潮生谶终,万鳞皆眸…”次日清晨,宫人在为皇帝整理龙床时,

骇然发现明黄色的帷帐内侧,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指甲深深刮出的刻痕!每一道刻痕,

都重复着同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谶语:潮生谶终,万鳞皆眸而在遥远的登州湾外,

那片曾被朱砂抹去名字的海域,最新的海图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绘图吏的手微微颤抖,

饱蘸朱砂的笔尖,在曾经那道“伤口”的位置,

重新落下了一个鲜红如血的名字:林晚舟礁海潮永无休止地拍打着新生的礁石,

发出空洞的回响。那枚被献入深宫的月长石,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内部的漩涡似乎旋转得更加粘稠、深邃。沉入渊底的舟楫,驮碑的巨影,

无声呐喊的骷髅水手……它们并未消失,只是在等待下一次潮信的低语,等待新的眼眸,

窥见那被抹去的航迹,将那未完的谶语,再次刻入生者的骨血与魂灵。海图上的朱砂名字,

如同一个刚刚结痂的伤口,昭示着轮回的起始。标题《潮生谶》时代大唐光化二年,

节度使王师范帐下记室参军林晚舟,奉命押运漕粮赴登州。船队循古海道,

经莱州湾外无名暗礁,自此踏入一条被抹去的航迹。2 潮信登州海图在林晚舟指间展开,

羊皮上有一道用朱笔补缀的裂口,像一道未愈的伤口。老舟子跪在舷边,把耳朵贴向桅杆,

半晌抬头:“郎君,桅木在哭。”那夜子时,海无风而三尺浪。

所有船同时听见一种极低的嗡鸣,像海底有人在敲一面覆满青苔的铜鼓。林晚舟循声望去,

月光照不亮的黑潮里浮起一条灰白“道路”,由无数细小气泡铺成,

笔直指向正北——而那里,本该是空的。3 礁名“鲛人礁。

”老舟子用炭条在甲板上画出扭曲的符号,“前隋开皇四年,这里沉过一整支水师,

自此海图上抹了名字,只留‘勿近’二字。”林晚舟以朱砂在符号外补一圈八卦,

朱砂却渗成触手状。炭与血一般红,渗入木纹,再也擦不掉。4 雾降次日寅末,

雾从海底升起。雾里带着铁锈与海藻的腥甜,像久病之人的吐息。雾最浓处,隐有一座石阙,

阙顶蹲着背生双翅的巨鲸雕像,鲸眼镶月长石,随船队移动而转动。更夫敲锣示警,

锣面却无故下陷,出现一个五指印。锣声闷在雾里,像被吞进一头巨兽的胃。

5 异刻林晚舟在底舱查验粮袋,发现每袋麻绳皆被换成一缕缕细长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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