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双眼,神情倦涩,全身酸痛,此时他正躺在女生宿舍下铺的一张床上,上铺的两个女孩睡的正香,吹气如兰。
这一夜,他几乎没有休息。
馨苑一楼一六人间女生寝室内,地面已杂乱不堪,有随便摆放的行李箱,散落一地的书本和丢弃的盆杯碗筷,以及一个坏了听力耳机。
他恍惚间听到楼道内女生起床洗漱的声音,拖动行李箱的声音,谈笑着送别的声音,他终于迎来了崭新的一天,他终于可以起床了。
昨夜,他熬到天快亮时眯了一眼,兴奋中带着遗憾,紧张而***。深处女生寝室,试问谁又能安然入睡?
陌生的环境,杂乱的房间,和一颗难以平静的内心,房间内充斥着香水、花露水、洗发水等各种味道,让他异常兴奋。
这大概是大学生毕业离校前最后的疯狂吧。
时间回到八个小时前,晚上十点多的校园内,欢呼、喊叫、口哨声,声声不息,响彻了校园整个夜空,这似乎是毕业季的传统活动了,离校的孩子们格外珍惜着最后的离校时光。
他和五位法律系女生正一起在校园内躲迷藏,六人围着花草树木东躲***,躲避着校内保安队的巡逻,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波又一波。
过了十点,他才想起十点以后男生宿舍楼就锁门了,正发愁之际,其中一女生对他说道:“敢不敢去我们宿舍住?”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毕业证都寄回家了”。
于是,六人顺着馨苑门口的栏杆缺口,进入宿舍区,再顺着宿舍的窗户爬进了她们寝室,女生们安排他睡在一个下铺,他连袜子都没脱就躺下了。
他太激动了,紧张的睡不着,女孩子们的生活气息萦绕在他四周,令他热血沸腾。
这五个女孩昨天他只认识其中两个,是大二上体育课认识的朋友。
对面上铺躺着一肤白貌美的短发女生小羽今晚才认识,他略觉遗憾。小雨穿着清凉,白色T恤搭配牛仔热裤,她也和衣而睡。他一睁眼,一条白皙的小腿如同月光下的玉柱,静谧而优雅,他一闭眼,便胡思乱想,想入非了,就更睡不着了。
若光是失眠也罢,更糟糕的是,他跑了一晚上,没去过洗手间,此楼均是公共卫生间。他不敢出去,洗手间对面就是宿管阿姨值班室,怕被阿姨看到,也怕在卫生间遇到其他宿舍起夜的女生。
他,只好忍着,憋着,他,不顾自身安危,克服着心理上、生理上的双重考验,愣是熬了一整夜。
是夜,他无眠。
这会,他醒了。
他赶紧随着人群,假装从外面进来帮小羽拉行李箱的,随着小羽混出了女生宿舍楼。
回到自己的宿舍楼,他马不停蹄地奔向男生洗手间,此刻犹如决堤的湖水,一泻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和室友们先夸张描述一下昨晚那惊险又有趣的一夜,再一一送别室友,直到最后一个离开,天南海北,各居一方,而他,开始了北漂生涯。
一二年八月的北京丰台依然很炎热,王蒸低头穿过地铁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身边背着一个电脑包,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没精打采地走着。
早上他刚刚从网络上被戏称皇家理工学院的北院毕业了,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衣物,到宿舍楼下将打包好的物品去邮寄点邮出后,灰溜溜地离开大学,再见了,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再见了,他的大学时光,今从此他踏上一条未知的旅程。
从学校出来,他踏上了812路汽车,经过四十多分的车程,到了京城,又换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
此时他已略显疲惫,加上行李箱很重,尽管地铁里面很凉爽,他还是出了一身汗。走出地铁C口,正好是绿灯过马路,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定睛一看,是三年多没见两位高中同学,国哥和杨强。自打毕业,几乎都没见过他俩,听说他俩高考后都是去石家庄上的大学。没想到毕业当天竟然在京城的某条人行道上迎面相遇,正所谓: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
再见年少时的朋友,三人无不异常激动。
四年间,时光仿佛回到了08年,大家沉浸在厚厚的书山题海之中,浮躁而不安地迎接着高考。
当时班里的气氛是压抑和浮躁的,某位主科老师似乎是更年期提前降临,常常上半节课骂半节课。王蒸连午休时间也坚持学习回家自己看辅导书和做理科题,但是天不遂人愿,他还是发挥失常了,只考了499分,差二本线十多分,比中考分数还差了近三十分左右。
国哥和杨强成绩一般,自然考的也不理想。
趟过漫长的时光长河,他们三人不期而遇,自然是非常高兴。简单的聊过几句后,王蒸去住处安放行李,收拾完毕,三人随即来到阜成门外附近小胡同的一个烧烤摊上。
随便点了一份烧烤,便聊起来这几年的大学生活。
国哥高考结束后,和杨强上了国际庄的同一所大学,目前国哥在一个搜索网站上班,杨强则是一家星级酒店的客房销售。他们俩都工作了一年多了,想给王蒸介绍些社会经验,便问起王蒸打算做些什么,王蒸说自己对金融行业挺感兴趣的,打算去招聘网站上找一些相关的工作。
三个人边吃边聊,又聊起来高三的一些趣事,如那年班里同学谁考得好了,谁选择了复读,谁和那个谁在一起了,回忆着一些还记得起来的八卦内容,轻松而惬意。王蒸似是而非地听着,不知道是因为昨夜一夜没睡,还是今天的舟车劳顿,或是啤酒太上头了,他早已不胜酒力。
他不知道明天自己该做些什么,望着不远处杨强工作的星级酒店,此时正灯火阑珊,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显得富丽堂皇,再看看他们三人在吃烧烤这条密密麻麻的小胡同,如老家县城的城中村一样破旧,他不禁感慨到,“想不到京城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杨强接着说道,“等过几天我请你去我们酒店吃一顿,带你见见世面。”王蒸赶忙说,那还是算了,怎么好意思呢,我得先忙着去面试,等我找到工作我请你吧!”
三人一直吃到十点多,一起喝了一桶扎啤,可王蒸酒量实在是不行,已经说话快要闪着舌头了,等差不多时候,国哥把账结了,三个人就分道扬镳,国哥他俩回杨强酒店员工宿舍了,而王蒸住的比较远,于是打了个出租车回到了住处。
次日,王蒸就要开始找工作了,不知等待他的未来将是什么,一切充满了未知数,未知又离得那么近。几天前他在网上投了不少简历,至今还没有通知去面试的公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满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