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配药
他拿起其中一杯尝了一口，口感凉中带苦，气味芬芳。
他在其中尝出了人参、三七、仙鹤草、金银花等药材。
补中益气又能止血，秦晔喝这个虽不对症，倒也聊胜于无。
“贫道本为相助将军而来，又岂会推辞。”
“此话怎讲？
还未问过道长仙乡何处？
如何称呼？”
秦晔这下倒诧异起来，秦家世代将门，和道家并无交集，怎么会有道门中人专门来帮助他？
池越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他用了点小手段伪造的。
“我是受建州李羽然之托前来保护将军的，听闻你遇刺受伤，李兄叫我替他走一趟，这枚玉佩便是他交给我的信物。”
秦晔接过一看，这双鹤玉佩的雕刻手法十分熟悉，背后的落款：衡知。
是他父亲的字，同他从小带到大的那块落款一模一样。
略一思索，他便记起了这人。
李家家主与他父亲有交情，每年都会往将军府寄节礼。
只是远在建州，登门次数不多，他与李羽然偶有书信往来，也算是朋友。
他随即问道：“李兄现在何处？
若有机会，我总该当面道谢才是。”
“李兄远在建州，他好似家中有事，不便远行。
贫道俗家姓池，名越，道号玄清，将军称我池道长或玄清道长即可。”
池越又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地回答。
拯救系统0216从马车窗外慢悠悠地飘进来，落到池越肩上。
男主相信你了吗？
信一半吧，下次给我选个男主的亲朋好友身份，你们的男主警惕性挺高。
身份需要积分兑换，咱们现在还没有积分，只能选路人甲。
白色光球点了点头。
秦晔一首看着池越的眼睛，见他并无异色，诚恳地开口：“那倒是可惜了，我回头亲自让人上门致谢。
李兄行踪杳然，池道长却近在眼前。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不知道长可有所愿？
不拘金银粮米或是道经丹砂，只求让在下尽尽心意。”
0216选的这个小道士身份是孤儿，被观中的老道士捡回去养大，人际关系简单。
山中清苦，可谓是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如果男主真要报答，最好是包吃包住。
池越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事不急，可日后再做计议。
我虽是方外之人，却也有红尘牵绊在身，将军若要报答，贫道必定欣然受之。”
“此去还有几日路程，恐怕路上不会平静，接下来便劳烦道长了。”
秦晔眨了眨眼，他还以为这道人会推辞一番，没想到他却是个爽快之人。
“份内之事，贫道便叨扰了。”
寒暄完了，池越从袖中掏出***经开始看。
亲卫统领捧着从杀手身上搜出来一些瓶瓶罐罐来给大夫查验，里面却没有秦晔所中之毒的解药。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一沓口供呈给秦晔。
“道长，那些人我们己经审问过了，他们都是您制服的，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
池越把眼神从书页上移开，看向亲卫统领。
“我们还要赶路，带上也不方便，都杀了吧。”
秦晔向手下颔首示意，目光落在池越脸上。
“道长好重的杀性，倒不像个清修之人。”
浅金色的日光透过半卷的车帘，洒在看书的人身上。
他肤色生得极白，眼睫在脸上投出细密的影子，像是生宣上的一抹墨迹。
被人质疑了也不生气，只淡淡一笑。
“杀人者人恒杀之，贫道的处事准则里有一条：除恶务尽。”
秦晔晃了晃神，倒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这阳光对他格外偏爱，照得这杀神一般的人物此刻竟如暖玉生晕、内外明彻。
等亲卫再次回来时，给池越带过来一个木匣。
里头装着些碎银、金叶子、还有几张银票，是从杀手们尸体上搜出来的战利品。
池越当然是笑纳了。
“贫道略懂一点医术，将军可方便让我看一看您的脉象？”
合上道经，池越看向对面坐着的病号。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总不好白使唤别人的手下。
“自然可以。”
秦晔虽然警惕面前的人来路不明，但既然这位道长费力救了他，总不至于这么快又要加害他。
那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他伸出手腕，池越便搭上他的脉，指腹下的皮肤竟然在微微发烫。
脉搏微弱，脉象涩而数，乃是气血瘀滞兼热毒内盛，是外伤感染发炎和毒素淤积未除。
池越皱了皱眉，仔细察看，脉搏的跳动时缓时快，有时甚至出现间歇。
他的呼吸也较普通人而言更加急促，心肺也受到影响。
他身边带着的这个大夫是吃干饭的吗？
解不了毒就算了，连最基础的外伤都处理不好？
系统，商城里有消炎药和解毒剂吗？
宿主，对不起呀，我是新手系统，商城功能要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才能解锁，咱们没有积分，买不了东西。
池越眉头一跳，心中升起一丝怀疑。
司天局的系统怎么会基础功能都不配齐，这小系统不会是关系户吧。
可是它却又能穿梭世界，并且定位到秦晔，莫非它和秦晔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没关系，男主暂时还不会死。
安慰了系统一句，池越收回手，看向旁边坐着的军医。
“他的伤口有崩裂之象，兼有风邪入体，毒素虽然暂时没有侵入心脉，却仍然处在危险之中，你都用了哪些药？”
他准确的说出了秦晔的脉象，陈楦不由得有些惊讶。
虽说医道相通，大多数道士都会一点儿医理，可是此人看起来才刚刚及冠之年，武艺超群的同时竟然还精研医术。
世上果真有两种天分都如此优秀之人？
简首无法以常理看待。
“伤口以生肌拔毒散外敷，配伍是石膏、黄柏、乳香、没药、三七；内服补血清脉汤和解毒丸。
将军所中之毒的解药还差几味关键的药材，我们装药材的马车路上失散了，在下随身携带的药物并不多，目前只能勉强凑出这副药方。”
他探身向前，从药箱中取出汤剂的药方和解毒丸递过去。
池越接过看了看，方子没什么大问题，是调和营卫、补血生肌的常用药。
又从解毒丸上刮了点粉末下来，尝了尝，和万应解毒丹的药方差不多，有点用，但不对症。
“把你的药箱给我看一下，我看看还剩什么药材能用。”
池越不客气地开口。
陈楦看了一眼自家将军，看到秦晔点头，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的药箱。
池越一一清点过，从中挑出了几样用得上的药材。
“他现在风邪高热，外敷的拔毒散里加入血竭，用石膏和知母入药，份量还需斟酌。”
他把这几样药材推到一边，又继续挑其他的。
“紫金锭成药里有一部分药材是对症的，有解毒之效，眼下没有其他的药材，先凑合用着，取其一分研散，飞水炮制。
而后与甘草、冰片、珍珠母，七叶一枝花蜜炼成丸，炼蜜时加入绿豆粉，每日早晚温水化服。”
陈楦仔细思索着他所说的配伍，血竭配上拔毒散中的乳香、没药，生肌活血，可行。
石膏、知母乃是白虎汤旧例，他眼睛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请教道长，紫金锭以攻毒为主，甘草虽调和诸药，缓急解毒，却可能削弱其峻烈下行之力。
导致攻补失衡，这份量该如何调整呢？”
他虚心请教道。
池越思忖了一下，道“减至三一之数，炙用，加入黄芪与牛膝。”
陈楦一锤掌心，好！
炙甘草增强补中作用，减少滞腻。
黄芪补气托毒，避免纯攻伤正。
牛膝引药下行，增强逐水之力。
他觉得无米之炊的情况，这人却能因材施药，实在堪称国手！
“道长医术精妙，在下自愧不如，我这就去配药！”
说完他就钻到了车厢后部，开始处理药材。
池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秦晔眼观鼻鼻观心，医术方面他一窍不通，听完他们的交谈，只知道自己将会得到更多的苦药汁子，效用未知。
他暗暗叹了口气，用眼角余光瞟那个看书的身影。
心中暗自揣测着，此人年纪虽轻，却武艺超群，医术出众，也不知是哪方道门弟子。
此行当真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