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妈妈说过,我捂死了刚满月的弟弟。
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方式。
为着这句话,十八岁肺功能不全的我,再一次将脸埋入冰冷的水中。
直到意识模糊,才猛地抬头,咳得撕心裂肺。
可走出浴室的瞬间,一份文件砸在了我脸上。
我错愕抬头,对上妈妈冰冷的目光。
“签了它,然后滚出我家。”
那是一份断亲书。
我愣在原地,遍体生寒。
妈妈,你不是说,只要坚持十年,每天赎罪,就能原谅我了吗?——我攥紧湿透的衣角,声音发颤。
“妈妈,十年了,我每天都按您的要求憋气赎罪,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一句话,仿佛瞬间点燃了妈妈的怒火。
“原谅?你凭什么被原谅!”她猛地冲上来,指甲狠狠戳在我的胸口。
“你这里!是黑的!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啊!”我来不及闪躲,被她推得踉跄后退。
后背狠狠撞在墙上,昨天憋气过度造成的肋骨伤隐隐作痛。
疼得我说不出话。
妹妹林露露适时地冲上前,流着泪抱住情绪失控的妈妈。
“姐!你明知妈妈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还要***她?你就这么恨这个家吗?”恨?我愣住。
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家里大人偶尔透露的往事。
十年前,弟弟林天赐的出生让这个家充满了欢乐。
作为长女,八岁的我经常被叫去照看婴儿。
直到那个下午,妈妈从超市回来,发现婴儿床里的天赐已经没了呼吸。
而我,正昏睡在床边,手里攥着弟弟的绒毛玩具。
“是你用那个玩具捂死了他!”妈妈总是这么嘶吼着。
“你嫉妒我们对弟弟好!”从那天起,我就成了这个家的罪人。
而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监控,却坏了,修复了十年,还没修复好。
每个夜晚,我都能听见隔壁妈妈搂着妹妹,轻声讲述着弟弟有多可爱。
而我,只能蜷缩在阳台改造的杂物间里,一遍遍练习憋气,也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我知道妈妈恨我,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恨有多深。
“签!现在就签!”妈妈声嘶力竭,指着地上的断亲书。
我泪流满面地僵在原地,没有力气挪动半分。
“够了!”爸爸林国栋匆匆赶到。
他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妈妈,又扫了我一眼。
这才扶住妈妈颤抖的肩膀,语气带着疲惫。
“晚晴,冷静点!这是在浴室,要签字按手印,也得去书房找印泥。”
妈妈突然停下来,猩红的眼死死盯着他。
下一秒,她猛地挣脱爸爸的手,拿起浴室里面的剃须刀片。
“不是要印泥吗?用这个按!”她狞笑着朝我冲来,一把抓住我因长期泡水而起皱的手。
“妈!不要!”我惊恐地想要挣脱。
但刚刚经历一个小时憋气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晚晴!你疯了!”爸爸想阻拦,却被妈妈一把推开。
妈妈用剃须刀片狠狠划向我的食指!十指连心的剧痛让我惨叫出声。
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她死死攥着我的手指,红着眼按在了断亲书的签名处。
一个模糊扭曲的血色指印落在纸上,烫得我心口发疼。
看着那个指印,妈妈歇斯底里地大笑着,终于松开了我。
随即,她情绪过度激动,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晚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