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狱拍卖会
但陈铭无心欣赏。
他成功地帮“疯狗”巴颂送了那批药——藏在榴莲里。
一路上，他躲过了三次警察的盘查，甩掉了两拨不明身份的追车，有好几次，他都感觉死神就在他耳边呼吸。
当他把货交到接头人手里时，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巴颂很满意，给了他一笔钱，足够他在曼谷生活一年。
但陈铭一分没留，全都给了老K。
老K这次没有拒绝，他告诉陈铭，三天后，在清迈郊区的一个废弃柚木厂，会有一场“特别”的拍卖会。
“那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地方，”老K的语气很严肃，“去那里的，非富即贵，但没一个干净的。
他们拍的东西，也不是古董字画，而是‘活物’。
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活物’。
你女朋友如果还在泰国，有很大可能，会被当成‘商品’，出现在那种地方。”
老K给了他一个地址，一个信物——一枚刻着蛇形图案的旧硬币，以及一个警告。
“进去之后，少看，少说，少动。
你只是个买不起任何东西的穷鬼，是去看热闹的。
千万别暴露自己，否则，你也会成为拍卖品。”
柚木厂坐落在深山里，周围被茂密的丛林包裹。
陈铭按照地址，在山路上徒步了两个小时才找到。
入口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戴着耳麦的彪形大汉，眼神像鹰一样审视着每一个来客。
陈铭穿着一身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还算体面的衣服，压低了帽檐，低着头，将那枚硬币递了过去。
一个大汉接过硬币，用一个便携式的紫外线灯照了一下，硬币上的蛇形图案发出幽绿色的光。
他点了点头，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走进柚木厂的瞬间，陈铭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是破败的厂房，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会场，中央是一个高高的T台，西周摆满了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香水的味道。
这些人，有脑满肠肥的本地富商，有眼神阴鸷的西方白人，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僧袍，但手上戴着名贵腕表的“高僧”。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优雅的微笑，但陈铭能感觉到，那微笑背后，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欲望。
他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像个真正的看客一样，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身材***的女主持人走上台，用熟练的英泰双语调动着气氛。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白化孟加拉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第二件，是一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双胞胎姐妹，她们穿着薄纱，赤着脚，被铁链锁在一起，像牲口一样被牵上台，麻木地接受着台下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陈铭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接下来的拍卖品，一件比一件挑战人类的道德底线。
有从非洲偷运来的稀有动物，有伪造的身份和护照，甚至还有“新鲜”的人体器官，被装在特制的冷藏箱里展示。
每一样东西，都引得台下的“贵宾”们疯狂竞价。
陈铭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里就是地狱，一个用金钱和欲望堆砌起来的人间地狱。
肖柔……她会不会也……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女主持人用一种极其神秘和诱惑的语气宣布：“各位来宾，接下来，将是我们今晚的压轴珍品！
相信我，它的独一无二，绝对超乎你们所有人的想象！
它将是您最完美的收藏，一件……活着的艺术品！”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两个工作人员合力推上来一个巨大的、被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布罩住的物体。
从轮廓上看，那东西约莫一人高，像是一个巨大的花瓶。
会场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陈铭的心跳没来由地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
女主持人走到那物体旁边，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近乎狂热的微笑。
“各位，你们是否曾梦想过，拥有一件永不凋零的鲜花？
一个永远属于你，无法逃离，只能用她那美丽的双眼仰望你的精灵？”
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咒语。
“现在，请睁大你们的眼睛，见证奇迹的诞生！”
她猛地一拉，黑色的绒布如瀑布般滑落。
瞬间，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和议论。
那是一个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玻璃容器，造型典雅，像一个古典的安瓿瓶。
瓶中装满了某种透明的、略带粘稠的液体。
而在那液体之中，蜷缩着一具***的、属于年轻女性的身体。
她的西肢没有了，身体像是被硬生生塞进去的，皮肤在液体中显得异常苍白。
最骇人的是，只有她的头颅，露在瓶口之外，仿佛一朵从瓶中生长出来的、诡异而凄美的人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