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车与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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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贼逃窜的脚步声消失在树林深处后,死寂像一张浸了冰水的粗布,死死裹住这辆歪陷在土坡下的大巴车。

林薇举着应急灯的手止不住发抖,光柱扫过车身上扎着的箭——箭杆是粗糙的木枝,箭镞锈迹斑斑,尾羽沾着褐色污渍,不知是干涸的血还是腐叶的汁液,嵌在变形的铁皮里,像野兽露出的獠牙。

“先救人。”

张浩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掌心的湿滑混着灰尘,他把消防斧往车门边一靠,斧刃撞在铁皮上发出“当”的脆响,“王猛,过来搭把手,把李老师弄出来。”

副驾驶的车门早被撞得变了形,车窗玻璃碎了一地,李老师的右腿卡在座椅与车门之间,裙摆被划出几道大口子,深色的血渍顺着裤脚渗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她靠在椅背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的线。

王猛忍着左臂的剧痛——刚才被黄巾贼的木杆扫到,现在抬臂都扯着疼——双手扣住车门边缘,咬牙发力去掰。

铁皮发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像濒死动物的***,却只勉强拉开一道两指宽的缝。

“用这个!”

后排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是物理课代表赵磊。

他扶着座椅慢慢站起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手里举着一根断裂的金属输液架——这是之前春游时为备用带的,现在成了唯一的工具,“试试杠杆原理,找个支点能省劲。”

张浩接过输液架,把弯折的一端***车门缝,又找了块石头垫在下面当支点,双手握住另一端狠狠往下压。

随着一声刺耳的“嘎吱”声,车门终于被撬开一道够人通过的空隙。

他和王猛一人托着李老师的肩,一人护着她受伤的腿,小心翼翼地把人抬出来,刚放到地上,李老师就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

“急救箱!

快拿急救箱!”

张浩朝着车厢里喊。

林薇立刻反应过来,从最后排的角落拖出那个红色的急救箱——刚才混乱中被踢到了角落,箱子盖开着,里面的绷带、碘伏瓶和纱布撒了一地。

陈诺蹲在地上,手指哆嗦着把东西往回捡,指尖触到一板阿司匹林时,突然抬头,声音很小却带着奇异的镇定:“我……我爸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他教过我怎么处理外伤,让我来。”

张浩看了她一眼,陈诺平时在班里很安静,此刻眼神却很坚定。

他点点头:“拜托了,尽量轻一点。”

陈诺拆开无菌绷带,先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再用棉签蘸着碘伏仔细消毒,动作虽然生涩,却没漏掉任何一处。

李老师疼得身体微微发抖,却咬着牙没喊出声,只是缓缓睁开眼,看着围在身边的学生,嘴唇动了动:“同……同学们……都没事吧?

有没有人受伤?”

“我们没事李老师,您别说话,好好躺着。”

林薇蹲下来,轻轻握住李老师冰凉的手,应急灯的光落在李老师苍白的脸上,能看到她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灰尘。

等安顿好李老师,清点人数时,周围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连风穿过树林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三十八人的班级,现在连李老师算上,只剩下二十五人。

有五个同学在刚才的冲撞中被甩出车外,林薇和两个女生去树林边找时,只看到了他们的书包和散落的文具,人却没了踪迹;还有八个同学卡在严重变形的车厢前排,王猛和赵磊去检查时,发现他们己经没了呼吸,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模样。

“得把他们……找个地方埋了。”

王猛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刚才在变形的车厢里,看到了平时总跟他一起打羽毛球的张昊,对方的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眼睛睁得大大的。

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抽泣声从女生堆里传出来。

张浩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斧柄上还沾着泥土:“王猛,赵磊,跟我来。

找块平整点的地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躺在外面。”

三个男生提着工具走进树林,寒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冻得人鼻尖发红。

他们选了块远离路边的空地,用消防斧劈砍地面的枯树根,再用石块砸开冻硬的泥土。

每一斧下去,斧刃都震得手臂发麻,泥土里还掺着细小的冰碴,溅在裤腿上很快就化了,凉得刺骨。

林薇带着其他女生在车厢里整理剩下的物资:几箱没开封的矿泉水,半箱全麦面包和压缩饼干,还有同学们背包里剩下的零食、充电宝和打火机——有个男生的包里还装着两包牛肉干,现在成了珍贵的补给。

最有用的是王猛的登山包,里面有一顶双人帐篷、两个睡袋,还有一把多功能工兵铲,是他准备周末去露营用的。

“快看这个!”

突然,一个叫苏晓的女生举着一部手机跑过来,屏幕还亮着,右上角的信号格显示有一格信号,“有信号!

我们能打电话求救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眼睛里瞬间燃起希望的光。

可不等苏晓拨号,屏幕上的信号格就闪了闪,彻底变成了灰色。

赵磊接过手机按了几下,又调出设置界面看了看,摇摇头:“是假信号,这里太偏了,根本没有移动基站覆盖。

而且手机只剩17%的电,得省着点用,留着照明都好。”

希望像被风吹灭的蜡烛,瞬间熄灭。

失落和绝望比夜里的寒气更刺骨,刚才还带着点生气的人群,又蔫了下去。

等两个土坑挖好时,天己经蒙蒙亮了,东方的天空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

张浩和王猛走进车厢,小心翼翼地把逝去同学的身体抬出来——有的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有的手里还攥着同学的衣角。

他们把人轻轻放进坑里,赵磊从树林里捡来松枝铺在上面,再用泥土一点点掩埋。

没有墓碑,也没有花,王猛在旁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消防斧的尖端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十字,放在土堆前。

所有人站成一排,低着头,没人说话,只有风在树林里呜呜地吹,像在替他们哀悼。

林薇悄悄抹了把眼泪,把掉在脸颊的碎发捋到耳后,她能听到身边同学压抑的哭声,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被揪着一样疼。

“咕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份沉重。

林薇深吸一口气,从物资堆里拿出几包压缩饼干,拆开分给每个人:“大家先吃点垫垫肚子,省着点吃,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待多少天。”

张浩啃着干硬的饼干,嘴里没什么味道,目光却落在大巴车的油箱上——油箱盖没坏,透过玻璃能看到油量表的指针还指在“¾”的位置,还有多半箱油。

可这荒郊野岭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车根本开不出去,这些油现在跟废油没两样。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驾驶座旁,拉开副驾驶的储物箱——里面放着几盒火柴,还有一个没开封的车载充电器,是之前司机师傅放在里面的。

“赵磊,过来看看这个。”

张浩把车载充电器递过去,“能不能想办法让这东西用起来?

手机和充电宝快没电了,万一遇到危险,还能当手电筒用。”

赵磊接过充电器,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摸了摸接口:“理论上可以,车载充电器需要12V的首流电源,只要能找到对应的电源就行。

正常得用逆变器把车载电源转成家用电流,但咱们没有逆变器。”

他顿了顿,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不过……大巴车的电瓶就是12V的,咱们可以拆电瓶出来,首接用低压电流充电,就是速度会慢很多,充一晚上可能只够一部手机满电。”

“能弄好吗?

需要什么工具?”

张浩追问,只要有能用的电,就多了点底气。

“得有螺丝刀和钳子,拆电瓶接线柱得用。

车里的工具箱应该有,我去看看。”

赵磊说着就往驾驶座底下钻,很快就拖出一个红色的工具箱,里面果然有螺丝刀和尖嘴钳。

就在赵磊准备打开电瓶盖时,王猛突然指着远处的树林,声音带着紧张:“那是什么?

你们看!”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百米外的树林边缘,有十几个黑影在晃动,他们穿着和昨天黄巾贼一样的破烂衣服,头上裹着黄色的头巾,手里还拿着长矛和削尖的木杆,正朝着大巴车的方向慢慢移动。

张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的疲惫和沉重一扫而空,只剩下紧绷的警惕。

他把消防斧塞给王猛,自己抓起旁边一根从黄巾贼那里缴获的长刀——刀身虽然有卷刃,却比徒手强——压低声音道:“赵磊,你继续弄充电的事,越快越好。

其他人赶紧进车厢,把车门和窗户都关紧,别出声!”

林薇立刻带着女生扶着李老师往车厢里走,苏晓还不忘把那半箱饼干抱进去。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声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只虫子在爬,听得人心里发毛。

阳光透过树梢照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远看去,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一步步逼近。

张浩握紧了长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凉的刀身贴着掌心,反而让他冷静了几分。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心里清楚,昨晚那短暂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间歇,真正的考验,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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