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盯着供桌上那张泛黄的婚书,毛笔蘸的不是墨,而是苏挽晴腕间滴下的血。
"真要签?
"他手指摩挲着乌木尺的裂痕,"用阳寿换你三天活人气,这买卖不划算。
"苏挽晴的红线缠上他小指:"嫌贵?
"她轻笑,"七世姻缘,你逃了六次,这次连三天都不肯给?
"屋外突然传来"咚咚"两声,像是有人在敲棺材板。
"你朋友?
"沈墨白挑眉。
"你的债主。
"苏挽晴的红线突然绷紧,"阴司来收逾期未还的命了。
"门缝里渗进一股阴风,吹得油灯忽明忽暗。
谢必安的白袍子卡在门缝里,他正使劲往里挤:"让让,新死的胖子把路堵了!
"沈墨白抄起桃木钉就要扔,被苏挽晴的红线缠住手腕:"省省吧,你那玩意儿连僵尸都扎不透。
""谁说的?
"沈墨白不服,"上个月我还用它钉住过...""一只耗子。
"谢必安终于挤了进来,掸着沾满泥水的白袍,"我说沈公子,您这阳寿都拖欠七十年了,利滚利的...""要命没有。
"沈墨白把乌木尺拍在桌上,"要尺子一把。
"谢必安的哭丧棒"啪"地敲在供桌上:"您当阴司是当铺呢?
"他掏出一个金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连本带利,您得还...""拿我的抵。
"苏挽晴突然开口。
沈墨白猛地转头:"你疯了?
""反正我也活不过这个月。
"她耸耸肩,"债主都上门了,总得有人还。
"谢必安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早说啊!
苏姑娘的命可值钱了,能抵...""闭嘴!
"沈墨白一把抢过婚书,咬破手指按了上去,"拿去!
三天就三天!
"血印落在纸上的瞬间,屋外三百具尸体同时跪拜。
喜轿在雨幕中燃起幽蓝鬼火,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坐着的新娘——赫然是具穿着嫁衣的白骨,头盖骨上插着苏挽晴的断玉簪。
"想起来了?
"苏挽晴的红线缠上沈墨白的心口,"民国十二年,你也是这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墨白看见穿着西装的自己掀开红盖头,新娘是苏挽晴,但她的心口插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嫁衣。
"这次..."濒死的苏挽晴用红线缠住他的手指,"你总算...没逃..."现实中的苏挽晴突然按住心口,那里凭空出现个血洞:"瞧,你捅的。
"沈墨白下意识去捂,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我...""嘘。
"她冰凉的指尖抵住他的唇,"听,铃响了。
"屋外传来清脆的***,由远及近。
月光下,那顶喜轿己经停在院中,轿帘上的"沈苏"二字正往下淌着血。
谢必安不知何时己经退到门口,哭丧棒指着喜轿:"您二位慢慢叙旧,我先...""站住!
"沈墨白一把拽住他的白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必安苦着脸:"您自己签的阴契,现在来问我?
"他压低声音,"七世怨侣,总要有个了结。
这次您要是再逃..."话未说完,喜轿的帘子突然掀起,一只白骨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