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味儿..."他扇了扇鼻子,"比王掌柜的臭豆腐还带劲。
"苏挽晴蹲在尸体旁,发间的断玉簪映着青光:"沈大少爷娇气了?
"她指尖划过尸体后颈的五个青黑指印,"你们沈家锁魂手的功夫倒没退步。
""少血口喷人。
"沈墨白掰开尸体下颌,"这指甲缝里的黑泥..."他捻了捻,"是苗疆的阎王笑花粉。
""眼力不错嘛。
"苏挽晴突然拽他蹲下,"看这个——"她拨开尸体嘴唇,露出半片发黑的指甲,上面刻着"沈"字,"你们沈家的锁魂咒,把魂魄封在尸体里..."她压低声音,"方便...慢慢享用。
"沈墨白胃里一阵翻腾。
他想起小时候偷看祖父的笔记,上面画着各种尸体处理手法,最末页写着"养尸宴"三个朱红大字。
"想起来了?
"苏挽晴的红线缠上他手腕,"你七世祖最爱吃...""放屁!
"沈墨白拍开她的手,"我们沈家..."尸体突然睁眼。
腐烂的眼皮下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蛆虫。
更可怕的是,那些蛆虫正拼出个"冤"字。
"这大姐脾气挺大啊。
"沈墨白往后挪了半步,"写字都不用笔墨。
"苏挽晴"噗嗤"笑了:"人家用生命在***,你倒会说风凉话。
"她突然哼起古怪的调子,蛆虫随着节奏变换队形,又拼出个"七"字。
"《蛆虫文》?
"沈墨白挑眉,"你们苏家还有这门绝活?
""这叫《认夫曲》。
"苏挽晴的红线缠上他小指,"专门教尸体说话的。
"沈墨白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跟着打起拍子:"停!
这曲子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苏挽晴凑近他耳边,"听完这曲子的人..."她呼出的气冷得像冰,"都会变成尸体。
"梁上十二具干尸齐刷刷扭头,颈椎发出虫蛀般的"咔咔"声。
苏挽晴的银铃手串突然炸开,铃铛滚落满地——每颗里头都传出不同的哭声。
"听见了吗?
"苏挽晴的红线绞紧,"阿芜在喊你呢..."沈墨白弯腰捡起一颗,铃铛内壁刻着"沈门"二字,底下缀的小骷髅嘴里,竟含着半截新鲜的指骨——指甲上还涂着凤仙花汁。
"我陪嫁丫鬟的。
"苏挽晴的声音突然带着棺木里的回响,"你们沈家用她试锁魂咒..."她的裙摆无风自动,"现在,该还债了。
"屋外突然传来"咚咚"敲门声。
"谁?
"沈墨白抄起桃木钉。
"我!
王掌柜!
"门缝里塞进个油纸包,"刚出锅的臭豆腐,趁热吃!
"苏挽晴红线一甩,油纸包稳稳落在供桌上:"王叔,您这鼻子比警犬还灵,专挑尸变时候送宵夜?
""嘿嘿,老规矩嘛。
"王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发颤,"那什么...你们聊,我先撤..."脚步声远去后,沈墨白掀开油纸包:"还真香。
"他夹起一块,"你说王掌柜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
"苏挽晴的红线卷走半块豆腐,"二十年前给沈家送糯米,现在给你送豆腐..."她眯起眼,"专业擦***的。
"臭豆腐突然从红线滑落,掉在尸体胸口。
腐肉"滋滋"作响,冒出青烟。
"...这豆腐馊了?
""不。
"苏挽晴的红线瞬间绷首,"是尸毒被逼出来了。
"老槐树上突然垂下无数红绳,每根都系着具穿嫁衣的骷髅。
沈墨白的乌木尺彻底断裂,碎木中飞出十二张婚书,年份从北宋政和年到民国十二年,新娘姓名全是"苏挽晴"。
"姑爷..."三百具尸体同时开口,腐烂的声带磨出铁锈味,"...该拜堂了。
"沈墨白突然被红线缠成粽子,苏挽晴的断玉簪抵在他喉结:"最后一次机会..."她眼中流下血泪,"想起来,或者死。
"簪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沈墨白眼前闪过画面——民国十二年的喜堂,他穿着西装掀开红盖头。
新娘是苏挽晴,但她的心口插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嫁衣。
"这次..."濒死的苏挽晴用红线缠住他手指,"你总算...没逃..."现实中的苏挽晴突然按住心口,那里凭空出现个血洞:"瞧,你捅的。
"沈墨白下意识去捂,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我...""嘘。
"她冰凉的指尖抵住他的唇,"听,铃响了。
"屋外传来清脆的***,由远及近。
月光下,一顶褪色的喜轿无声滑来,轿帘上绣着"沈苏"二字,正一滴一滴往下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