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尸身护着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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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2点,火葬场后巷的纸钱灰被风卷成漩涡,秦佑跪在青石板上,指甲抠进砖缝里渗出血珠。

怀里的二手笔记本还带着停尸房的冷意,金属外壳上沾着的暗红污渍,是父亲梁建军车祸后残留的血——三天前,这辆二手笔记本还被父亲揣在怀里,带着烟草味的温度,如今却冷得像块裹着尸蜡的冰。

“秦佑,尸检报告补全了。”

梁书迟的短信突然跳出来,末尾跟着句让她头皮发麻的话,“你爸脊椎里嵌了块镇魂铃残片,邪门得很,来趟警局。”

秦佑攥紧手机起身,雨丝砸在脸上,混着眼泪往下淌。

她记得镇魂铃——老家祠堂供着的铜铃,刻满往生咒,奶奶说能镇住枉死魂。

父亲怎么会把这东西带进棺材?

打车到警局时,凌晨的警灯在雨幕里晃成血色鬼眼。

梁书迟把证物袋推过来,透明袋子里的铜铃残片缠着几缕黑发,在空调风口下无风自动。

“殡仪馆化妆师发现的,你爸后颈的皮肤下嵌着这玩意,法医切开第三节脊椎才取出来。”

他压低声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残片边缘有齿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按进肉里的。”

秦佑伸手去碰证物袋,指尖刚碰到塑料膜,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无数血色画面砸进脑海:暴雨夜,父亲抱着笔记本在国道上狂奔,身后厢式货车的 headlights像两轮血月;货车车厢里堆着几十只镇魂铃,每只铃铛都锁着张扭曲的人脸,张嘴无声惨叫;最后一帧,父亲把笔记本塞进她卧室的储物柜,转身迎向货车,后颈的镇魂铃被个戴黑手套的手按进骨肉,血溅在笔记本屏幕上,映出凶手袖口的阴车帮图腾——那是个刻着“万魂轮”的青铜纹。

“啊!”

她尖叫着打翻证物袋,残片掉在地上,警署的电灯突然集体爆灭。

黑暗里,她看见梁书迟的影子后浮出父亲的半透明虚影,正冲她疯狂摆手,口型是“别碰!”

“秦佑!”

梁书迟的吼声混着打火机的明火,他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浮现道朱砂痣,金光一闪,黑暗瞬间退去。

秦佑瘫在椅上,冷汗浸透后背,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全断了,掌心的血痕里,竟沾着几根不属于她的黑发——是残片上缠的那几缕。

梁书迟盯着她掌心血痕,喉结滚动:“你能看见,对不对?

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秦佑抬头,对上他瞳孔里跳动的金光,突然笑了,笑得癫狂又绝望:“梁警官,我爸不是普通车祸。

他的魂跟着我,刚才在我脑子里放了段‘电影’——杀他的人,袖口有个‘万魂轮’图腾。

还有,你脖子上的朱砂,是驱邪师的血脉印记吧?

别装了,我们现在聊的不是刑侦案,是鬼事。”

梁书迟没否认,他捡起地上的镇魂铃残片,用镊子夹着放在台灯下。

残片内壁的往生咒在灯光下显形,每个字都泛着青黑的光。

“你爸是灵能调查组的外围成员。”

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三年前他在南方县城做建材生意时,发现有人用车祸炼魂,想暗中调查,却被反盯上。

那些人叫‘阴车帮’,每三十年用活人献祭开黄泉路,这次他们要的,是至阴命格的女孩——就是你。”

秦佑浑身一僵。

至阴命格?

她想起小时候总在午夜听见哭声,父亲说她“八字轻,容易招东西”,还把祖传的玉佩缝在她内衣里,说能挡煞。

原来不是迷信,是父亲早知道她会被阴车帮盯上。

“那镇魂铃……”她刚要追问,梁书迟的手机突然疯响,来电显示是殡仪馆的号码。

接通瞬间,听筒里传出刺耳的车笛声,还有化妆师带着哭腔的尖叫:“梁警官!

秦先生的遗体……坐起来了!

他首挺挺地坐在停尸柜里,手里攥着个铜铃,和你给的证物一模一样!”

秦佑的脑子“嗡”的一声,她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就往殡仪馆冲。

梁书迟开车跟在后面,警笛没开,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竟映出无数张模糊的人脸——是阴车帮的祭品怨灵。

殡仪馆的停尸间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腐尸混合的味道,秦佑推开门时,看见父亲的遗体坐在停尸柜里,双手捧着个完整的镇魂铃,指甲缝里还夹着张泛黄的纸条。

他的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天花板的灯光,却没有焦点,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别靠近!”

梁书迟拽住她,从包里掏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撒,铜钱自动排成“镇灵阵”,金光围住停尸柜。

“这是‘诈尸借魂’,阴车帮想借你爸的遗体,逼你主动交出玉佩。”

秦佑没听,她绕过铜钱阵,伸手去拿父亲手里的纸条。

指尖刚碰到纸条,父亲的遗体突然动了,僵硬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

她看见父亲的嘴唇动了,发出沙哑的声音:“小佑,别信……梁书迟……”话音未落,遗体突然剧烈抽搐,七窍里流出黑血,滴在地上凝成“万魂轮”的形状。

梁书迟冲过来,用桃木剑刺穿遗体的胸口,黑血溅在桃木剑上,发出“滋滋”的烧灼声。

“阴车帮的怨灵附在遗体上了!”

他嘶吼着,桃木剑在遗体胸口搅动,“快拿纸条!

那是你爸藏的线索!”

秦佑颤抖着抽出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的:“笔记本第37页,藏着灵能者通讯录。

阴车帮老巢在西郊废弃钢厂,地下三层有‘黄泉电梯’,别坐14楼……”最后一个字的笔画突然晕开,变成黑血。

父亲的遗体“扑通”一声倒回停尸柜,眼睛缓缓闭上,嘴角的笑容却没消失,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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