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现代终点
凌晨三点西十七分，创意部的办公区只剩她一个人。
中央空调早己停止运转，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
沈清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是汗，也可能是油。
"再改最后一版..."她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这是连续加班的第七十二个小时。
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疯狂闪烁。
沈清不用点开就知道，是甲方张总又在催方案。
她瞥了眼对话框，最新一条消息显示”小沈啊，年轻人要懂得拼搏，我们当年都是睡办公室的...“沈清扯了扯嘴角。
二十八岁，在广告圈己经算"老"人了。
比她小五岁的总监助理昨天刚被提拔，就因为"更有冲劲"——说白了就是能熬更久的夜。
她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工牌：策划总监沈清。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那是半年前入职时拍的。
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眼袋发青，嘴角下垂，活像具行尸走肉。
"大龄剩女还这么拼干嘛？
"上周团建时新来的实习生这样"开玩笑"，全桌人都笑了。
沈清也笑，笑着把红酒泼在了对方***版球鞋上。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沈清盯着屏幕上第27版方案，忽然觉得那些字都在跳动。
她眨了眨眼，不是错觉——那些宋体字真的在扭曲、变形，像一群黑色蝌蚪游过惨白的背景。
"咚！
"额头砸在键盘上。
沈清想抬头，却发现脖子失去了力气。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炸开，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烙铁按在她心口上。
"救...命..."她试图呼喊，却只发出气音。
左手无力地扫过桌面，马克杯坠落，在地毯上闷响一声。
咖啡渍像血一样洇开。
视野开始模糊。
沈清看到自己青白的手指抽搐着抓住胸口的衣服，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疼痛己经蔓延到左臂，像有无数根钢针顺着血管游走。
"我要...死了？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想笑。
二十八岁，没谈过恋爱，没休过年假，存款刚够付半年房租——就这样结束？
黑暗从视野边缘侵蚀而来。
沈清感到自己在坠落，耳边却响起陌生的声音："大小姐！
求您醒醒！
""柳姨娘，清歌小姐她...她没气了！
""快！
趁老爷没回来，赶紧埋了！
"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拿着老式收音机在耳边调频。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沈清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张古朴的雕花木床，繁复的花纹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盘踞的鬼影。
一个穿着水绿色古装衣裙的少女无声无息地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如纸，唇边蜿蜒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红血迹。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那双圆睁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床顶繁复的帐幔，凝固着无边的恐惧与不甘。
那张脸……沈清的灵魂在黑暗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张脸，分明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