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都不留!”
“啊……”
“呜呜呜……”
“娘一一”
……
烟火冲天,血气弥漫。充斥着人们的嘶喊声,呐喊声。
血花四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
叶情一身青衣立在血泊之中,身上沾满鲜血,手中握着一把剑,剑很锋芒,闪着寒光,但上面却染了血,寒色与血色相交映,闪着诡异光芒,直达人心底的恐惧。
叶情嘴角的血不住往下流,身上青衣破烂,伤口纵横,身上皮肉翻卷,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演绎着这场战斗的残忍。
和叶情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男人一袭蓝装,身材挺拔,应该长的很好看,但却看不清他的脸。男人同样也是身上衣服破烂,伤口纵横,手中握着一把剑。
面前一群黑衣人举着剑,随时都要攻上来的样子。突然,一名黑衣人动了,上前攻了上来,所有黑衣人蜂拥而上,打斗一触即发……
灵光与血光交错,一人挥剑朝叶情劈去,叶情举剑堪堪挡住,这场战斗一直从深夜持续到黎明即将破晓,叶情的体力与灵力早已所剩无几。
忽地,一名黑人挥剑朝叶情刺来。男人看见喊了一声,纵身上前替叶情挡住了黑衣人攻来的剑,剑从胸口直入,穿膛而出,又被黑人拔出,顿时血花四溅。
叶晴扭头望见此景,喊了一声,顿时撕心裂肺。叶情朝面前的黑衣人踹了一脚,转身挥剑刺向刚才攻击男人的那名黑衣人。男人受了一剑,难以坚持再战,剑插入地,扶着堪堪而立。面前黑衣人再次拥上来,叶情挥剑艰难的抵挡着,把男人护在身后。男人抬起头望向叶情,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眸中尽是温柔眷恋与不舍。
想到某处,忽地,他眼神变得绝决,望向那群黑衣人,眸中透着寒光。
他要护她,那这些人必须死。只有这些人全都死了,叶情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想到这儿,男人运转灵力,逼出灵丹,引着灵丹向那群黑衣人飘去,灵丹飞向那群黑衣人的头顶时,瞬间炸开,男人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拉住叶情往后退去,将叶情护在身下。灵丹引爆的威力巨大,炸翻了那群黑衣人,两人也被这后续巨大的热浪翻飞在地。
叶情趴在地上,只感觉耳朵中轰鸣声不断,头疼欲裂,周围天旋地转,这是男人引爆灵丹所发出的巨大声响所致。叶情还没从刚才的爆炸声中缓过来,但她忽地意识到男人做了什么,他——引爆了灵丹。
想到这儿,叶情瞬间清醒,翻身坐起,扶住了同样也趴在地上的男人,望着男人胸口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叶情眼泪不自觉的便流了下来,她忽觉得好冷,冷的她双手发抖,甚至全身在抖。她怕极了,双手慌乱地捂住男人胸口的伤,却止不住胸口涌出的血,血渗透男人的衣服,甚至溢过了她的手指,蓝色衣服染上血成了褐色,雪白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她那双被男人赞美过的纤细的玉手怎么捂都堵不住胸口涌出的鲜血。无力感和绝望感如这止不住鲜血一般涌入她的心口,堵的她喘不过气来……
男人缓缓抬起手,用手为叶情擦去脸上泪水,但却因为手上沾满血迹越擦越脏,笑着开口道:“别哭了,你看……咳咳,你快哭……哭成小花猫了。”
叶情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声音颤抖着“小花猫……小花猫也是你给我弄的。”“你不许死,你给我坚持住,我带你去圣医堂找、找慕医圣,他一定可以救你的,是你把我的脸弄得这么脏,得由你亲自给我清洗干净。”
男人笑了笑,开口道:“是吗?那得等、好长……好长时间,到时候可就干在脸上了,别……别弄的洗都洗不下来了。”
“不行,我就让你洗,必须你给我洗。”叶情声音沙哑着喊道。
“你呀,又任性了!咳、咳咳……”男人说着不断咳嗽起来,咳出血来,顺着嘴角往下流。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已无力回天了。灵丹已毁,这具身躯便如凡人无异,受如此致命一击,绝无生机可能。说这般话,只不过是为了宽慰对方。
“阿情,对不起……我可能没有机会再为你擦脸了。我也等不到陪你飞升的那一日了……对不起……看来我要食言了。”男人吃力的说着。
“不,你不准食言,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不许死……你不许……我不允许……”叶情哭喊着,声音沙哑。
“对了、对了……我、我的灵丹,我把我的灵丹给你……我把我的灵丹给你……”叶情说着,便要运转灵力把灵丹取出来。
“阿情”男人拽住叶情的衣袖喊了一声,说道“你知道这是没用的。”
叶情愣在哪,她当然知道这是没用的,但是她不甘,她不愿!
男人接着说:“阿情,你要好好活着……”
“不——不要。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说我们一起修炼,一起进步,一起得道升仙,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啊……”叶情歇斯底里。
“阿情,乖……听话,好好活下去”男人紧紧握住叶情的手,像是在恳求。“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看着男人卖力又虚弱的恳求,叶情深知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嗯”男人回了一声,眼中已噙满泪水。他也舍不得她,他也不愿留她独自一人在这人世间,但是命运如此,他无能为力。
“阿情”男人伸手想要去碰叶情的脸,这张他最爱之人的脸,这张脸上各种表情他都见过,哭也见过,但是哭成现在这般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高傲又灵动,主动过来向他问好。“你好呀,我叫叶情,你叫什么名呀?”当时这张脸上挂着微笑,温暖又明媚。和叶情在一起这么久,叶情脸上各种表情他都见过,但还是觉得她笑起来了的样子最美。
叶情见他伸手想碰她的脸,赶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男人说“别哭,我想看你笑。”声音很弱。
“嗯,我笑,我笑。”叶情收了收眼泪,做出一个微笑。
“哈,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男人也笑了,同时声音更弱了。
“嗯,我会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修炼,今世我们没能长久在一起,我等你来世。”叶情回应着男子。
“嗯,好。”男人声弱之又弱,露出一个微笑,用完了自己剩余的所有力气。抚着我脸颊的手落了下去,缓缓闭上含着泪的双眼,眼中尽是眷恋与不舍,眼泪从眼角滑落,划过脸颊,落在髯角间的黑发上,挂在青丝上,在朝晖下闪着光芒,像是诉说着自己的眷恋与不舍……
此时已黎名破晓,红日从东方探出了头,一束束朝晖透过云层射向大地。天空上一层层红晕,在召示着黎明的到来,而地面上残垣断壁,烟火未息,尺横遍野,血色遍地……
男人的身体开始消散,点点蓝色的星光慢慢晕开,再散开,后消散。
叶情想抓住点什么,可惜她什么也抓不住。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男人身体一点点消散,直至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内心绝望、痛苦极了。
她痛的叫不出来,喊不出来,只有眼泪不断的从眼中滑落。她就呆呆地坐在那,望着男人生前躺着的地方,呆呆地……呆呆地……
……
“小姐”“小姐”一声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悲伤至极的梦境,叶情睁开双眼,已然是泪流满面。
叶情沉浸在梦中,久久不能自拔。
旁边的青叶见叶情久久没有回应,急着询问着叶情怎么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呀?”“是不是因为这门婚事?如果你不想嫁给夏公子,那、那我们再去找老爷说说,但你千万可不能这样呀。”
“小姐?”“小姐?”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听着青叶一声声呼喊,叶情终于回过神来。
“又是这个梦。”叶情摇了摇头。叶情不知道自己做这个梦多久了。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时常做这个梦了,而且随着过往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做这个梦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特别是昨天晚上这个梦更加的清晰。仿佛是她的亲身经历,或也许就是她的亲身经历,她也记不清了,也分辨不清了。因为她活了太久太久,久到过往的记忆,她在渐渐忘却。
“是真的吧。”叶情心里想道“自己这五千年飘荡于这人世间,不就是靠着梦中那一句,你要好好活着。”
“我要好好活着,等他。”
“小姐,你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今日已是出嫁时日,奴婢还以为你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愿嫁给夏公子了。”青叶心有余悸的说道。
“小姐,你婚嫁的服饰老爷已经差人送过来了,她们在外面候着呢。”
“让她们进来吧。”
青叶走到房门前,开了房门,望着门前的两排待女们,开口道:“你们进来吧。”
……
文武大街上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都是听说今天两大世家叶家和夏家的婚事都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撒满了玫瑰花。道路两边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们,水泄不通,人们吵闹着,议论着。
“不愧是两大世家的联姻,场面真壮观!”一位观看者感叹道。
“可不是嘛?你也不想想这两人都是谁?先不说叶家和夏家是世代名门,就看他俩一位是当今宰相之女,一位又是当今独宠贵妃的弟弟。你说结婚场面能不声势好大?”他旁边的一个灰衣男子回答道。
“我结婚要是能有这样的阵仗,我家祖坟上都会冒青烟了。”那位灰男子望着那声势浩大的结婚仪仗队不由得感慨道。
“哎呀,你也就梦里想想得了。我们平民百姓哪儿能办这样婚礼呀,能娶着媳妇儿就不赖了。”灰男子旁边站着的白衣男子回道。
“哎,我听说夏家那个二公子今年才十九,还未及弱冠,怎么这么早便迎娶了叶家大小姐呀。”围观中的一人问道。
“哎,这可有事儿说了。虽然这叶情是叶家嫡女,但是她母亲去世早,留下她和她弟弟叶城,丞相又在不久迎娶余大将军的妹妹余英华,这余夫人啊,嫁给叶丞相不久,便诞下了一女,就是现叶家二小姐叶宁。至此叶情与他弟弟叶城便在叶家势微,而且京城谁人不知于大将军的妹妹余英华骄横拔扈,巴不得叶情早日嫁出去的呢。”那位白衣男子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样子高深莫测的说道。
“至于那个夏家的夏云……”那个白衣男子尚未说完,便被另一个兴致勃勃围在这一群听八卦的黑衣男子打断了。“诶,诶,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夏家这个夏云呀,有龙阳之好。夏家人也是发现了自己家的公子哥和当今五皇子沈千秋有一套,才赶紧催着夏云娶妻的。”
“是真的?”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过。”原先那个白衣男子又说道。
“那我们咋没听说过?”一围观男子问道。
“这种丑事儿,刚发现这事儿,夏家人就立刻下令严禁府中的人向外传。”白衣男子回道。
“听说夏家那二公子和五皇子沈千秋在私底下私会被夏家人当场给逮住。夏家人很羞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一个是自己家的公子哥,一个又是当今皇子,你说夏家人能怎么办?”
“怪不得这个夏公子未及弱冠便急着娶妻。”
“可不是嘛。夏家人怕这件事传出去,吩咐了下去,堵住了家中众人的嘴。但为了以绝后患,便赶紧催着自家公子哥娶妻。想着自家儿子娶了妻,这事以后泄露出来也不过是年少时的糊涂事儿了。”白衣男子又接着说道。
“那看来这事定是真的了,我也听我家在夏家当差的小舅子说过。”黑衣男子接着说道。
“那叶家不知道这事儿?竟然还敢把女儿嫁过来。”
“知道又能怎样?听说这两位从小便定了娃娃亲,叶情是迟早要嫁过来的,虽说这夏公子未及弱冠,但今已年十九,娶妻也不算过早。况且叶情在叶家并不受宠,叶家人哪管那么多呀!”
“听说他俩的婚事,陛下还下了旨。”
“肯定是夏家出了这事儿夏贵妃知道了,在皇上面前说了。”
“嗯嗯。”
“想想也是觉得可惜,想人家叶家千金,可是出了名的京城才女,更是京城美人榜上之人,却要嫁给这个有龙阳之好的夏云。可惜了……可惜了……”白衣男子摇着头感叹道,眼底尽是惋惜与无奈。
“但是你们也别说,这夏家二公子夏云听说也是个翩翩公子呀,性格温润也是京城出了名的。但可惜有这癖好。”旁边一位凑热闹的男子望着夏云说道。
“就是就是啊!”
“唉!”
“嗯嗯……”
……
围过来听说的一群人感叹道。
旁边一位俊俏黄衣少年听至此,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越攥越紧,望着花轿前骑着白马一身红衣的新郎,又望望新郎身后的花轿,转过身,愤愤地跑开了。
旁边一名黑衣少年看见他跑了,赶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阿灿——”“阿灿——”
“阿灿,你怎么了?跑什么呀?”
“你慢点,等等我呀。”
远离人群后,黄衣少年终于停下来,气愤地挥着拳头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拳头与墙壁碰撞,响声不断。“我就回青丘呆了两个月,阿情姐姐就被叶家给卖了。”“可恶——”“可恶——可恶——”少年说着又挥出拳头,砸在了墙上。
黑衣少年追了上来,见到他这副样子,问道:“你发什么疯呢?”
“我发什么疯?叶城,阿情姐姐马上就要嫁给那个变态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气愤呀?还有,你怎么不拦着她呀?她可是你姐呀!”白灿见叶城一副泰然的样子,还忿忿的问道自己发什么疯,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指着叶城大嚷道。
叶城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愠怒地说道:“你别在这瞎嚷嚷了,姐姐愿意嫁过去肯定自有她的安排,用不着你在那瞎操心。再说姐姐那么神通,如若她不想嫁,就算陛下下旨也不行。她嫁过去肯定是自有她的打算。”
“行了,别生气了。等有时间了,你可以去夏府找上她问问。”叶城又安慰他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她问个明白。”白灿听他说这一番,减了些怒火,但还是担心的很,想找叶情问个明白。
叶城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你现在不能去,今日夏府一定有很多人,你要是冒然过去被人发现你是妖怎么办?”显然相对于白灿的满腔怒火,叶城更加坦然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