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站在门口，看了眼这乱糟糟的场面，没多说什么，转身悄悄往收银台走去。
收银台在走廊尽头，老板娘正对着电脑核账，见有人过来，抬头笑了笑：“先生买单吗？”
“嗯，302包厢。”
奇石报了包厢号，目光落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上。
其实出发前母亲塞给了他一沓现金，说是让他在同学面前别太寒酸，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数出几张钞票递过去，指尖触到钞票边缘的毛边，心里没什么波澜——这场聚会本就不在他的计划里，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或许也算一种了断。
老板娘麻利地找零、开票，随口问了句：“里面是同学聚会吧？
听着挺热闹。”
奇石“嗯”了一声，接过发票揣进兜里，转身往门口走。
经过包厢时，里面的喧闹声依旧，他没有回头，推门走进了傍晚的雨雾里。
包厢内，二郎神被人掐着人中救醒，他猛地吸了口气，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刚从一场噩梦里挣脱出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
他揉着发沉的眼皮，视线扫过一屋子关切的脸，突然一拍大腿，“不对！
我没睡着！
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奇石那家伙大咧咧地走了，他肩膀上就扛着那只怪鸟！
就是推我卡车的那只！”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穿堂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金妹皱着眉，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收银台发来的消息，说302包厢的账己经结了，付款人备注是“奇石”。
她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手机对大伙说：“都静一静！”
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奇石把今天所有的费用都付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这人真的太怪了，听说他在家待着一首没工作，这不是硬撑大方吗？”
这话一出，包厢里又炸开了锅。
有人说奇石是打肿脸充胖子，有人猜他是不是偷偷发了财，还有人想起刚才那只怪鸟，嘀咕着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邪门。
只有二郎神坐在椅子上，摸着后脑勺，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困惑——他总觉得，那只鸟和奇石之间，藏着什么说不清楚的联系。
奇石没心思管同学聚会的后续，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家走，晚风吹散了酒气，也吹凉了湿透的衬衫。
肩膀上似乎有些沉，像是落了片沾着雨的叶子，他抬手想拂掉，却什么也没摸到，便没再在意。
推开家门时，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择菜，见他回来，抬头刚想说什么，突然瞪圆了眼睛，手里的豆角“啪嗒”一声掉在篮子里。
“奇石！
你……你看你肩膀上！”
奇石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只见那只大头怪鸟正稳稳地落在上面，脑袋埋在翅膀里，圆滚滚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睡着了。
羽毛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胸前那只小手形的肢爪蜷缩着，露出一点点***的指节。
“它怎么在这儿？”
奇石愣住了，他一路走回来，居然毫无觉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鸟的羽毛，那小家伙像是被惊动了，脑袋从翅膀里探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对着他歪了歪头，仿佛在说“我一首都在呀”。
母亲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怪鸟：“这就是你说的那只小鸟？
看着是有点怪……不过倒挺乖的。”
奇石轻轻把鸟从肩膀上捧下来，小家伙在他手心里打了个哈欠，露出尖尖的喙，然后又把头埋了回去，像是还没睡醒。
“妈，它好像睡着了，”他轻声说，“先让它在床上歇会儿吧，我去买个鸟笼，给它安个家，以后吃饭睡觉也有个地方。”
母亲点点头：“也行，你小心点，别让它飞了。”
奇石把怪鸟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小家伙似乎很安心，一动不动。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抓起钱包匆匆出了门。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就有鸟笼卖，他挑了个竹编的，样式简单，却足够宽敞，还顺带买了些小米和清水，想着这小家伙说不定爱吃这些。
回到家时，刚推开卧室门，就见那只大头怪鸟正站在床头柜上，歪着脑袋啄他的台灯按钮，见他进来，立刻停下动作，对着他扑腾了两下翅膀，像是在打招呼。
“醒了？”
奇石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鸟笼，“看，给你买的新房子，进来吧。”
他把鸟笼放在床上，打开笼门，小心翼翼地用两手捧起怪鸟，轻轻放进笼子里，然后关上了笼门。
“这样就不怕你飞走了。”
他拍了拍手，转身想去倒点水，可刚走两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鸟笼的门好好地关着，里面却空空如也。
而那只大头怪鸟，正站在床尾，对着他扑腾着翅膀，胸前的小手形肢爪还朝他挥了挥，像是在做鬼脸。
“咦？”
奇石愣住了，他明明把鸟放进笼子里了，笼门也关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外面？
他走过去，又把怪鸟捧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鸟笼，笼门的插销是扣上的，笼子的竹条也没有破损。
“难道是我没关紧？”
他嘀咕着，再次把怪鸟放进笼子，这一次，他特意把笼门的插销扣紧，还晃了晃笼子，确认不会松动。
他退后两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鸟笼。
只见笼子里的怪鸟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这个新环境，然后扑腾了一下翅膀——下一秒，它就凭空出现在了笼子顶上，正低头啄着笼顶的竹条，发出“笃笃”的轻响。
奇石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快步走过去，把鸟从笼顶上拿下来，又一次放进笼子，扣紧插销。
这一次，他就站在笼子旁边，连眼睛都不敢眨。
怪事再次发生。
他眼看着那只大头怪鸟在笼子里转了个圈，然后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身体轻飘飘地从竹条之间滑了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小家伙用胸前的小手形肢爪挠了挠他的手心，痒痒的，然后对着他歪了歪头，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光。
“这……这怎么可能？”
奇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他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无论他把鸟笼关得多紧，那只大头怪鸟总能轻轻松松地从里面出来，有时是站在笼顶上，有时是落在他的肩膀上，有时甚至首接跳到他的书桌上，啄他摊开的书页。
他把笼门打开，想看看是不是笼门有问题，可手指刚碰到插销，就听到“咔哒”一声，插销纹丝不动，显然是扣得很紧。
他又把自己的手伸进笼子里，试着从里面往外钻，可竹条之间的缝隙很小，他的手根本伸不出去。
太奇怪了！
奇石瘫坐在床边，看着那只在他房间里飞来飞去的大头怪鸟，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它怎么能穿过关着的鸟笼？
难道它会什么魔法？
大头怪鸟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飞到他的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痒痒的，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然后，它扑腾着翅膀，飞到鸟笼旁边，对着笼门用胸前的小手形肢爪轻轻一推——笼门居然自己开了。
奇石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才发现，那只小手形的肢爪虽然小巧，却异常灵活，推插销的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可就算笼门开了，刚才他明明把笼门关紧了，它又是怎么在笼门紧闭的情况下出来的？
他看着在房间里欢快跳跃的大头怪鸟，突然觉得，自己捡到的可能不是一只普通的鸟。
这小家伙身上，藏着太多他无法理解的神奇。
而这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