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站在病房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竟有些不敢推开。
三天前,他还在另一个城市为了一份合同拼命奔波,接到母亲电话时,他正对着客户侃侃而谈。
母亲的声音隔着电波,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后的平静:“小宴,你爸……查出来了,不太好。
是癌,晚期。
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三个月。”
“癌”那个字像一枚钉子,猝不及防将他钉在原地。
周遭的喧嚣瞬间褪去,只剩下耳鸣般的尖锐声响。
父亲林天明,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腰板挺直、沉默寡言却仿佛能扛起一切的男人,怎么会和“晚期”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他几乎是立刻抛下所有工作,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
一路上的心急如焚,却在真正站到这扇门前时,化作了沉重的怯懦。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压下门把。
病房是单人间,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规律而微弱的滴答声。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被子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父亲就躺在那片光与影的交界处,睡着了。
林宴几乎认不出他了。
那个曾经能轻松把他扛在肩上的男人,如今瘦得脱了形,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
皮肤是一种泛着灰黄的苍白,薄得像一层纸,底下青紫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氧气软管笨拙地箍在他脸上,随着他微弱而艰难的呼吸,泛起一小片模糊的白雾。
才半年不见。
上次离家时,父亲虽已显老态,但还能中气十足地叮嘱他在外要“脚踏实地,别好高骛远”。
如今,他却像一株被骤然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木。
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低头削着苹果。
她的动作很慢,苹果皮断断续续地垂落。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眼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红血丝,却对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压低声音:“回来了?
路上累不累?
你爸刚睡着,让他多睡会儿。”
林宴放下简单的行李,走过去,声音干涩:“妈。”
这一声呼唤,让母亲强撑的镇定瞬间有了裂缝。
她放下苹果和刀,伸手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然后又很快松开,像是怕被他察觉太多情绪。
“医生怎么说?”
林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