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萧敬腾摔倒

清脆的蝉鸣声随处可听的笼罩在落败的小城。

正值中午时分，太热了，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顾承宇顶着一头黄色挑染从劣质的小发廊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低着头，颓败消糜之气充斥着全身。

抽风般想起好像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在街上大喊大叫过，突然大声唱起了刚刚在理发店一首循环播放的洗脑神曲。

惊得朝网吧走去的几个小混混脏话连篇的骂街，“草，那个傻＊，大白青天被鬼掐了吗？”

中间有个扎眼的白毛瞥了一眼顾承宇，心想。”

哟，奇了，外地人啊。

“程非在这里待了很久，落败的小城几乎都是留守老人和儿童。

少会见到年轻些的本地人和外乡人，整个小城是被时光攥在手里慢慢揉旧的布。

基本是些守着自家小店的夫妻、头发半白的摊主。

而他初中开始就在刘姨的杂货批发店做兼职，送货加看店。

附近都有些什么人，他门儿清。

东家老婆偷人，西家男人去粉色洗脚店，谁家小孩挨揍了，就算他不巧错开了没看到。

放心，刘姨也会拉着他，把那些个八卦掰开揉碎了给程飞听。

顾承宇根本不在意身边人的咒骂，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小混混们转头也便进了网吧。

还没走出去多久，看见茂盛的梧桐树下有条公凳，他觉得躺上去晒会儿太阳也不错。

可惜由于偏头痛实在有些严重，太阳穴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着，每跳一下都牵扯着后颈的神经，连眼前的长椅都开始晃出重影。

刚要顺势躺下，整个人却不受控地一趔趄，膝盖撞在凳腿上发出闷响，下一秒就歪倒在了凳子底下。

红砖地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倒让发胀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皱着眉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又顺着腰侧揉了揉——刚才趔趄时腰也磕到了，酸麻感正一点点往上窜。

本想撑着凳子腿爬起来，可偏头痛还在嗡嗡作祟，眼皮重得像坠了铅，索性一翻身，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就那么西仰八叉地躺地上了。

别说，感觉还挺好的，跟个流浪汉似的。

原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反复揣测“这样爸妈会不会不开心”，能活得如此轻松。

阳光斑驳地洒在他有些颓废惨白的脸上，像把揉碎的金箔随意贴在褪色的宣纸上，连暖意都透着几分虚浮。

睫毛微颤，每一次轻扇都像蝴蝶掠过积灰的窗棂，带着没力气的滞涩，连投在眼下的浅影都跟着晃得缓慢。

浓密的眉毛本该是最显精神的地方，此刻却软塌塌地垂着，眉峰那点锋利早被倦意磨平，连带着额前垂落的碎发都懒得打理，软软地贴在皮肤表面。

饱满的嘴唇略微干裂，唇纹里还卡着点没褪尽的死皮，原本该是红润的颜色褪成了浅淡的粉白，连呼吸时唇瓣轻轻开合的弧度，都透着股没力气的苍白。

微风吹过，树叶轻声喧哗。

风势再大些，枝叶便跟着晃起来，巴掌大的叶子互相撞着、叠着，哗哗声也跟着变密，偶尔有几片老叶被卷得脱离枝头，打着旋儿往下落。

顾承宇躺在地上，把这声音听得格外清楚——和着隐约的蝉鸣，倒让他感觉多了几分活气。

偏头痛的钝痛还在太阳穴跳着，可听着这风吹梧桐的声音，他紧绷的眉心，竟悄悄松了那么一丝。

他没看，也没动。

来这边己经好几个月了吧，一首窝在外婆家里。

来这边后就一首没剪过头发。

今天出门本来是打算剪个头发的，结果到了理发店。

那个穿玫红裙子的大姐，说他长头发好看，就是没打理，太杂了。

打着包票要给他做个巨时尚的造型。

留了20年的板寸的人，在逆反心理的影响下居然同意了。

结果，不知是板寸看惯了还是体育生的气质，镜中的新发型总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原本长长的头发被剪出参差不齐的层次，几缕亮黄色挑染像硬生生嵌进去的色块，衬得他耳垂那点泛红的皮肤都显得格外突兀。

他皱着眉扯了扯额前的黄毛，指尖划过发梢时还沾了点没洗干净的染膏味，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其实真不好看。

可旁边的理发师大姐早把染膏刷子往托盘里一放，双手往他肩上一拍，嗓门亮得盖过了理发店的吹风机声：“哎哟这多潮！

你这肤色白，就衬这亮黄色，出去准是街上最扎眼的！

比你之前那时髦多了，年轻人就得有这劲儿！”

见他盯着镜子没说话，大姐又凑过来拨了拨他头顶的挑染：“你不懂，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染，显活力！

下次再给你补个色，保准更好看！”

他被夸得没了反驳的力气，想再说“其实有点像村口非主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染都染了。

付完钱站起身，他下意识把头压得低了些，可那几缕黄毛还是从旁边垂了出来，晃得他眼睛发涩。

最后还是顶着那一头黄色乡村非主流挑染离开了。